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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棠沉着脸无动于衷。
陆云舟睨他一眼,面无表情。
“ok,是我多嘴,我出去,你们慢慢聊。”周南熙识趣地拉上嘴缝,“今天的出诊费和这条手臂的损伤费记得给啊,不接受赊账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贴心地为他们合上门。只是拉了一下就发现门把和门锁都震开,如果不是门够结实,可能连门板都不保,最后他只能虚虚地掩着。
这破坏力,简直不敢想象。
房间里只剩两人。
陆云舟看着还在生闷气的小姑娘,声音无奈:“别生气了。”
宁棠不说话。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生气并不是因为陆云舟隐瞒,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就如刚刚周南熙说的,她连知道他病情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两人对此又三缄其口,可想而知他身体状况远比谈书韫他们知道的还要严重,所以就算她用威逼利诱的方式问出来了,目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异能全盛时期……现在的她一无是处,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陆云舟从来没有哄过人,也不会哄,这回小姑娘生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哄了,他完全没辙,只能缴械投降:
“哥哥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嗯?”
宁棠伸手擦了擦微红的眼角,走过去,微微蹲下身,跪在他床边,身子靠着床沿,看着他,嗓音轻软却坚定:“陆云舟。”
“嗯?”他低声回应。
“我会治好你的。”女孩目光诚挚,灯光明亮,似有星辰落入眸中。
男人被那赤诚的目光烫得心尖一热,看似波澜不惊的冰湖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被敲碎的裂纹,只是轻轻一震,薄如脆纸的冰层并四分五裂。
那一瞬,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如星光明亮,炽烈如阳,是他深陷泥潭时的灯火,不敢触碰的灼热。
第40章 糖果5 她是神明赐予的温暖(男主视角……
这一身病痛, 一直折磨了他十多年。
从意气风发的小少年到冷静自持的青年。
一个孩子的八年光阴和往后十数年的人生都折毁在那座大山里。
作为陆家年纪最小的小少爷,陆云舟从出生就受尽宠爱,自然也养出了骄矜冷傲的性格, 他样样优秀,事事第一,在同龄人虽然“树敌”颇多,但也最受欢迎。
当时鲜衣怒马, 繁花似锦, 后来折戟沉沙,碾落成泥。
那年他刚过七岁生日, 奶奶在医院病逝, 全家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出殡那日,家中安保松懈, 无人顾及家里的孩子,百忙中出乱, 给了绑匪可乘之机。
这场绑架,源于陆家死对头的商业报复。
陆家商业对头的公司在一场倾尽全部身家的竞标中败北输给陆家,随后被宣告破产, 财产进行清算,还因涉嫌商业犯罪, 余生可能要与牢狱为伍。
而趁着陆家安保松懈绑走陆云舟,是抱着鱼死网破的目的, 为了打击报复陆父和陆家。
雇佣绑匪的人原本想要的是陆云舟的命,原计划的要求里是让绑匪绑走人质后,再将人质手脚砍下寄到陆家,用心极其险恶。
只是后来绑匪在执行过程中变卦了, 因为雇主被监察查处后面雇佣的钱款没到位,加上绑匪也怕沾了人命,就没有按计划进行,但又担心就这么放走陆云舟后面会被陆家报复,后来就将陆云舟转手卖给人贩子。
人贩子事后得知陆云舟的身份,也害怕被查到,就又转手卖给别人,于是一次两次,几经转手,最后他被卖到了云市的一座偏远的深山里,被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买下,从此万重大山,阻隔了他回家的希望。
拐卖人口案在当时本来就难以破获,又经手多回,线索中断,最后调查的警方并未追查到他的下落,纵使陆家家大业大,倾尽人力物力苦寻多年,也依旧无果。
拐卖案中无论人贩子还是买家都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孩子,多数是四五岁及以下的年龄,毕竟孩子大了会记事“养不熟”,而他就是因为年纪而被多次转手,最后是买他的那对夫妻看上了他的模样才动了心,用最低价买走。
他自幼聪慧,七岁早已知事,少年自负,不甘认命,自知晓被拐卖时起就一直想办法逃离,可少年身单力薄,纵使他有诸葛百计,也难逃枷锁镣铐和山峰巨河。
第一次逃跑,被同村的人发现逮住,并通知了买主家的男主人,被抓回去后用狗链栓住了脚,一日三餐都困在一间小屋里。
第二次,他用了三个月忍气吞声的时间打消了买主一家的警惕心,装作屈服,被放出屋子,趁一家人不注意逃跑。
可山难水险,从未吃过苦头的小少爷在山中迷路,被酒醒之后追上的男主人再次抓回去,这一次,男主人并未轻饶他,腕粗的木棍狠狠敲在腿骨上,至使他腿折数月不能行走。
第一年里,他统共计划逃跑了四次,四次被抓,除了第 一回,每次都是遍体鳞伤。
棍打、鞭抽、耳掴、火烫、水淹、饥饿、寒冷……任何能让他屈服的法子他们都用,一家人不能叫他服软,那就一村人一起想办法,可少年骨头硬,愣是“养不熟”,成了他们眼中的“白眼狼”“赔钱货”。
每次逃跑,男主人都想直接将他打死,女主人却舍不得,最后关头都会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