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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现在是行走的五万赏金。
为了逮住他,金城警方发出了全城通缉令,悬赏金额五万,相当于一个工薪阶层五年的工资了。
这笔入账,足以让许多人心动。
偏偏他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站在人群里颇有鹤立鸡群的效果,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来,躲都没处躲去。
殷嘉茗对自己很有数。
他一点都不想被金城警方逮住,再为了平息舆论而被扣上一顶杀人抢劫的锅。
所以这六日来,殷嘉茗都躲得严严实实,白天绝不敢踏出密室半步,只在夜深人静的午夜才会悄悄溜到楼上,偷偷摸摸地干些洗漱换衣、清洗痰盂之类的琐事。
好在这片别墅在半山腰上,又是未完工未开售的在建状态,平日除了施工队之外,连拾荒者和流浪汉都不稀罕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荒僻地方蹭住。
所以只要他注意躲开半夜巡查的建筑队更夫,被人发现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另外,考虑到这里是半山腰,一面临海,另一面是悬崖,上下都只有一条路,万一行踪泄露,警方追捕他就会跟瓮中捉鳖一样,殷嘉茗还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
他从小在鱼龙混杂的酒吧街长大,体格强壮、身材高大,又跟武馆的师傅练过几年拳脚功夫,可谓打遍街区无敌手,自觉跟李小龙有点距离,跟最近一炮而红的李○霸还是能过上两招的。
而且除了本地人之外,很少人知道悬崖上其实有一条非常陡峭的小道。
准确的说,与其称其为“小道”,倒不如说只是一条勉强可以攀爬的山路而已,稍不小心就会一个失足,直接滑落到深不见底的悬崖下。
这条路虽然很危险,但它确实可以从别墅后山一路通到悬崖下的一片小树林里。
殷嘉茗让乐乐在林子里藏了一辆车。
关键时刻,他可以从这条小径逃进林子,再开车跑路。
当然,即便殷嘉茗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也打心底里不希望有用上这个“plan B”的一天。
殷嘉茗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然后瞅了瞅时间。
十一点四十二分。
他把煤油灯的亮度调到最暗,站起身,将椅子搬到气窗下方,再爬上椅子,扒住窗沿往外看。
果然,两分钟后,两束手电光由远及近,朝他这栋别墅的方向而来。
那是两名巡夜的更夫。
殷嘉茗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们每天晚上都差不多在这个点儿巡逻到这里,进行简单的例行检查,然后继续往前走,并在十五分钟后折返。
果然,与前几天一样,更夫们只是伸手拽了拽院子的铁门,确定门锁好好地锁住了之后,又举着手电在外围四处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在登记本上画了个花押,一边大声聊着黄段子,一边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殷嘉茗他爬下椅子,松了一口气。
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等更夫们折返之后,他就能偷偷溜到楼上去了。
“唉,我改变主意了。”
殷嘉茗对自己说道:
“下次再碰上阿睿,一定要问问他,冒充我身份的王八蛋到底是谁!”
他想,既然叶怀睿自称来自三十九年之后,那么总该知道劫案的凶手是哪个吧?
若是叶怀睿当真能告诉他真凶是谁,他就能让乐乐帮忙把消息带出去,向警方匿名检举,早日还他清白了。
想到能离开密室,重获自由,殷嘉茗不由心跳加速。
“喂,阿睿!”
他抬头对虚空说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再出现啊?”
可惜叶怀睿没能回答他。
“唉,我真想你……”
殷嘉茗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个人,明明只“分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牵肠挂肚,如隔三秋了。
“你快点儿出现,好不好?”
7月28日,星期三,早上八点二十五分。
叶怀睿昨晚一直在纠结着跟殷嘉茗的那场对话,翻来覆去到凌晨一点半才勉强睡着,没想到今天刚到单位,新的尸检工作就已经在等着他了。
“1号室,换好衣服就过来吧。”
章明明带上他的宝贝相机,朝叶怀睿比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叶怀睿回了他一个“OK”,熟练地换上洗手衣,又在外面套上一次性薄膜手术衣,戴上帽子和口罩,穿过专用通道,来到1号解剖室。
他的助手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正跟工人一起将尸体搬上解剖台;章明明则正在旁边调整灯光和打光板,一边和跟台的警官闲聊打屁。
叶怀睿的助手是个姑娘,名叫欧阳婷婷。
在法医团队里,女性从业人员很少,每个人都稀罕得跟大熊猫似的。
欧阳婷婷是实打实的名校法医专业出身,不过刚毕业不久,还没取得独立的鉴定人资格,目前暂时只能当叶怀睿的助手,在叶法医的指导下参与尸检。
姑娘长得漂亮,头脑也很好,毕业成绩是当年系里的第一名。
如此一位才貌双全的女神,就算是不怎么好谈对象的法医,也定然不乏追求者,光是在局里对她表示过好感的年轻警员就有好几个了。
但欧阳婷婷对谈情说爱没兴趣,一心一意只想干事业,从来没回应过任何一个人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