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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松树上正高高坐着一个人。
他穿了一身竹绿的长衫,双手撑着后脑,靠在树干上,一条腿踩着树枝,另一条腿则悠悠闲闲的摇晃着,头发散着,用绿色的发带扎成一束,垂在一侧肩头。
看衣服制式是停剑山庄的弟子,可花焰从没见过绿色的。
“你是谁啊?”花焰不由问道。
对方笑了笑,看脸他瞧着约莫二十八/九,很是俊俏,一双眼睛弯成星月,天生一副笑颜,是张很讨喜的脸,衬着颜色清爽的长衫,透出一股机敏灵活,却又不显得油滑。
“小姑娘你好,哥哥我叫陆竹生。”
花焰知道他是谁了。
他实际年龄应该已经四十朝上了!
是陆承杀名义上的……呃,小舅舅。
她在停剑山庄屋脊闲逛时,便听到有庄内仆从聊。
“不知道二爷出门云游什么时候回来?”
“看日子应当也快了,二爷这一走又是半年……”
“没了二爷,这庄子里都感觉冷清了。”
当时恰好有个年纪小的探头问道:“二爷是谁啊?”
“二爷陆竹生啊,你刚来没见过他,回头等他来了,你一瞧便知。”
年纪小的还很纳闷:“老庄主还有个二儿子吗?”
旁的人小声凑过去跟他说:“是老庄主那位故去兄弟的遗孤,他亲属都不愿得罪魔教,老庄主便把他接过来收养了。”
“他什么模样啊?很特别吗?”
其他人七嘴八舌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总结一下就是,这位陆二爷画风和停剑山庄十分不符,奈何陆镇行不管,于是其他人也不敢置喙,明明很有武学天赋,但偏偏对习武没什么兴趣,练武之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白浪费了他的天赋,整日插科打诨吃喝玩乐,三十多岁都没成亲,也没人管。
因为待下人不错,脾气也好,所以庄子上下的仆从倒是都很喜欢他。
花焰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能见到本人。
不过好歹算陆承杀的亲戚,花焰客客气气道:“你好!”
陆竹生笑眯眯道:“小姑娘倒懂礼貌,比这个冷冰冰的臭小子好多了。”仿佛察觉到气氛紧张,他又道,“别担心,我真不是来拆散你们俩的,庄子里惯没情趣了,不懂年轻人的好……”他幽幽叹气,“年轻是真好啊……”
花焰不懂他来干嘛。
陆承杀似乎也不懂,又道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陆竹生装出一脸受伤道:“哇,真冷淡。我这不跟着爹想来看看你有没有长进嘛,谁知道看到了这么不得了的东西……唉,我还特地等了一晚上再来,都没有打搅你们,你们不应该感谢感谢我吗?”
花焰想起昨晚,脸有一点点红。
陆承杀也不说话了。
陆竹生不由笑道:“不过你们俩在这待得山中不知岁月,外头闹得那么大倒是半点不关心,真羡慕……”
花焰有点好奇:“外面怎么了?”
陆竹生道:“你们俩从问剑大会过来,总知道那魔教教主的审判仪式吧。”
花焰一阵心虚,她确实没太关心,总觉得他既然能胸有成竹地让齐修斯来救她,应该不至于有大问题。
陆竹生继续道:“本来这事情已成定局,可没想到,末了出了岔子。审判仪式当日,那魔教教主被吊在架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众人历数他的罪行,他也没有辩驳,群情激奋之下,当众便要处死他……”他晒然一笑,“可没料到,正准备行刑时,那魔教教主突然挣扎起来,那个弃暗投明的魔教叛徒当即发现不对,众人才得知那个蓬头垢面形容狼狈的是个被下了药易了容的当山派弟子。”
花焰心道,不愧是他。
“这一下子可炸了锅。人是当山派抓的,也是当山派丢的,仿佛被那魔教教主戏弄了一般,倒也好笑。”陆竹生说着又笑了笑,似乎是真的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不过幸亏,先前他们给那魔教教主也下了药,还留了追踪印记,如今正沿路封城,围追堵截,务必要在那魔教教主回到老巢之前,将其斩杀。”
花焰惊了一下。
她总算知道羽曳为什么亲自跑来了,能给谢应弦下药留追踪痕迹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做得到,而如今魔教大本营早在他控制范围内,谢应弦无处可逃,只能两面受敌。
他来,只是为了置他于死地罢了。
“这消息是不是挺劲爆的?魔教为了掩护他们教主,这些日子里也频频冒头,各路正义之士都集结起来,不止问剑大会的,还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实在是个歼灭魔教的好机会。”陆竹生晃了晃腿道:“虽然我不是很想打搅你们,不过有件事我得说,你们俩的逍遥日子估计要短暂告别了。”
花焰疑问:“嗯?”
陆竹生抬抬下巴,指了指陆承杀:“这小子快要有机会下山了。”
花焰愣了一下,道:“他不是一年禁闭……”
陆竹生解释道:“关禁闭也可以戴罪立功的,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去追杀那魔教教主?总不能让老爷子亲自去,有**份,也显得弟子不肖。”
花焰忽然想起,陆竹生如果就是陆镇行那个惨死于魔教的兄弟的后人,那他不应该也对魔教恨之入骨吗?
她不由道:“那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