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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这女婢也是个莽撞性子,几位别担心。”一道慈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旁边摊子上正挑着梳子的妇人转了身:“阿露,你过来瞧瞧这个梳子可喜欢?我记得你房中的断了罢?”
呀,是个官人妻子!
乔妹儿行礼:“宜人安。”
张宜人摆摆手:“娘子不必客气。”
那叫阿露的女婢也抿嘴笑了笑,跑了过去,叽叽喳喳的:“宜人,我房里的还能用,郎君清廉,咱们也得俭省一些。”
许秋石就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开封府街上随意走着便能碰到一个两个的宜人,倒是我,不能叫你有这荣光。”
乔妹儿哈哈笑了两声:“哎呀,我们许医官也是很厉害的嘛!”
这人到现在都不愿意说出他的字,非要说新婚夜的时候再听她叫,她干脆也不叫他的名字,平日里都是许大夫许大夫的叫,偶尔打趣了,便又称呼他为许医官。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张宜人却是看了过来,“可是医官院两年前新来的许医官?”
二人看过去,张宜人笑了笑:“曾听我家良人提过,前几个月我家良人嗓子不适,许医官知晓后特送了润喉的药过来,好了许多。今日正巧碰到,不知许医官可有空,我家良人今日有些咳嗽,你能否过去瞧一瞧?”
嗯?
乔妹儿戳了戳许秋石手臂,后者道:“原是司马推官家的张宜人,现在就有空,这就去?”
张宜人脸上的笑就真切了许多,又叫自家厮儿过来:“麻烦许医官了,我家这厮儿腿脚利索,你告与他家住何处,这些东西给你们送回去罢。”
说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我家良人这几日有些忙,早出晚归的,叫他去一趟医官院也不去,我有些担忧他的身子,若不然也不会这般无礼,半路便请许医官过去了。”
“这个无妨,张宜人客气。”许秋石真不在乎这个,“我家人就在附近,不麻烦张宜人了。”
“这便是你家良人?”张宜人又看向乔妹儿,“娘子不妨一同去,稍后我家套车送你们回来。”
天虽还没黑,可乔妹儿不大想去,实在是烦司马推官那个封建老人家。
可张宜人太过热情,她也只能跟着走,回家后,青团挤眉弄眼的跟上来,说要给她家娘子撑场面。
乔妹儿有些好笑,便也随她去了。
张宜人看着近四十的模样,脸上略有些显老,但好似心态不错:“我与乔娘子甚是投缘,我家中冷清,一个孩儿也没有,往后你若是得空,不妨来我家坐坐。许医官与我家良人官职相差不大,你我二人来往也正合适。”
乔妹儿就客气:“我家许医官不入朝,比不得司马推官。”
张宜人就摆手,“有什么比得比不得的,就我家那脾气,指不定哪天惹着官家就给撸下来了,到时候许是我就攀不上你家了!”
这话哪里好应?
乔妹儿呵呵笑了两声。
等进了司马府,许秋石自去寻司马推官。
张宜人则拉着乔妹儿的手,说要请她喝茶吃点心。
结果几人还没到花厅,在路上正走着呢,不妨拐角处来了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女婢,见她们过来,眼露惊喜,“大姐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许久!”
张宜人没好气道:“成日里不爱着家,这家铺子逛逛,那家首饰店瞧瞧的,你且收着点心,咱家不太富裕,君实那点俸禄可经不得你抛费!”
“大姐!”那中年美妇跺了跺脚,还带着小女儿的娇羞,“那是我姊夫,应该的。”
乔妹儿寻思着,这该是张宜人的妹子吧?毕竟这说话的态度语气,可不像是她家小妾,没哪个小妾跟主母能处的这般好的。
正想着呢,张宜人伸出手指,没好气的在她额间点了一下:“你呀你呀,你俩既有情义,怎还姊夫姊夫的叫着?我都不介意,偏你们在这里磨磨唧唧,我瞧着都累!”
她都四十了,就不能让她安享晚年吗?一大把年纪的,还要为这两个操心,可折腾死她了!
乔妹儿:“????”
乔妹儿和身后的青团一模一样,双双呆滞:这是几个意思?
没等她想明白,张宜人便拽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去去,且回你的院子去,我这里有客人。”
又对乔妹儿道,“我真心喜欢乔娘子,往后也常来往的,便也不瞒你,这是我家那不争气的二姐。”
乔妹儿尴尬笑笑,这张宜人也太不见外了。
作为一个外人,尽管觉得这姐妹关系奇怪,但也不会去多嘴,万一人家就有不得已的经历呢?
反正跟她没啥关系。
就没想到,很快就打脸了。
那美妇挺是有趣,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姐,你这般说话,人家小娘子许是要吓着的!”
她也跟着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小娘子有礼,我与你手里这位是亲姊妹,只我守寡多年,过来投奔她与姊夫,不是个好人。”
张宜人:“……”
乔妹儿:“……”
几人进了花亭,张宜人抬手就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
又看向乔妹儿,“也不怕叫你笑话,我家这二姐呀,与我家良人本就情投意合,偏当时爹爹将我姊妹二人婚期定在了同一天,这阴差阳错的便上错了花轿拜错了堂,等入了洞房……换也是不好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