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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晴掀开眼皮,往门口看,又将目光收了回来,将桌上厮杀的棋子各归各位, 说道:“请进来吧。”
周敢言出了月子, 但是身体还是受损太多, 一直病歪歪的养在屋子里,直到昨天才挪了屋子,今天来拜见江又晴也是应有之义。
“妾谢怡昭媛救命之恩。”周敢言进了门就跪下说道。
“贞嫔何出此言?”江又晴赶忙起身避开这一礼, 伸手将周敢言扶了起来。
周敢言咳嗽两声, 斩钉截铁的说道:“别人不知道,妾心里是记得娘娘的好的。”
不是所有人都盼着她这一胎平安生下来, 多的是人明里暗里的伸手残害,这两个月中她略微从丧子之痛中稍稍缓解,在茉莉的引导下将复仇作为生活重心从新站立起来。这时候再在偏殿中推敲, 两相查看之下,触目惊心。论迹不论心,她不得不相信,怡昭媛是真的帮助她,没有下手。连杀死她孩子的喜鹊都说,怡昭媛所管理的钟粹宫水泼不进。不论结果如何,这个情她一定会记到心里。
“你身子太弱了,好好养。”江又晴品出了周敢言话语中的认真,还是说出了建议,“以后如果皇上允许,抱养个皇子可能有些困难,但抱养个公主还是可以的。”
周敢言眼神一亮,心中明白了稳住昭文帝是后宫中生存的首要条件,她不能生,但可以养。不至于一辈子前途灰暗。
“是,妾记住了,谢怡昭媛。”周敢言墩身行礼道。
目送贞嫔离去,江又晴才将棋子拿出来重新布阵,晓云又打断了她的构思。
“主子,良嫔到了。”晓云通报道。
“她怎么来了?”江又晴想到,她也没有和苏寻玉有什么交情,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突然就来找自己了,“让她进来吧。”
“妾见过怡昭媛。”苏寻玉进来行礼道。
“良嫔请起。”江又晴看到她在对面坐下了,如意端上了茶,才开口问道,“不知道良嫔前来所为何事?”
“怡姐姐。”苏寻玉尽量让自己的脸不那么冷,但也消耗了本身的美感,她欲言又止的说道:“妾父亲是吏部右侍郎。”
江又晴不知所以的点点头,疑惑的看着她,然后呢?
看到江又晴不接话,苏寻玉揉了揉帕子,继续说道:“妾家人和同僚交往比较好,什么事都听别人说两句。”
所以?江又晴更加迷茫了,这是想表达什么?我家很厉害,你快巴结我?可是江芃是国子监祭酒,主管教育,已经做到教育的职官最顶上了,再往上升也是荣誉性的什么大学士、内阁的头衔,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苏寻玉说出这番话没有半点现实意义。
“听闻怡姐姐家和周家结两姓之好。”苏寻玉有些绷不住,再次提醒了江又晴。
原来如此,江又晴反应过来,苏寻玉的父亲是吏部右侍郎,周家是吏部左侍郎,江初晴嫁给了周家的庶长子周铭,有这一层关系在,苏寻玉找过来理由虽然牵强,倒也算是个理由。
“是。有什么事吗?朝廷上的事自由皇上决断,你我不要妄言。”江又晴说道,先为朝堂上的事打一剂预防针,昭文帝对于前朝后宫的瓜葛还是比较在意的。
“特地来找姐姐自然也说的不是什么前朝之事,只是后宅传闻罢了。”苏寻玉感到自己重新掌握了节奏,信心满满的继续引导话题。
“哦?”江又晴配合的发问。
“近日听闻周家庶长子周铭中了秀才,他的妻子江氏却忙于念佛,一日之中少有闲暇,周夫人赐下了一对双胞胎姊妹,其中一个已经怀有身孕了。”苏寻玉说道。
这一番话站在苏寻玉这等世家大族是极为诛心的。婚姻乃两姓之好,这好就体现在孩子身上。不论男子有多少孩子,嫡长子至少会占七成的家产,以保证家世不会往下掉落。嫡长子自然是正妻所出,这就是两个家族财富的交流。
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还是暗示了周夫人磋磨江初晴,让两人无法诞下嫡子,甚至有意图让庶子女率先出生,打破结亲中约定成俗的“规矩”。这在家族中都是相当忌讳的。
苏寻玉想从这方面下手拉近距离无可厚非,从她的角度来看,世家大族不论底下恨不得对方去死,但是只要出去了,代表的就是家族脸面,江家没有动作可能是没有注意到,但是发现了,多少会对周家有些意见。
将自己的情况带入他人真不可取。江家只是新兴家族,和苏家相比还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和白姨娘的恩怨足以抹去江赵氏对所谓“子女”出头的可能,江家也并没有庞大的姻亲脉络需要维护。将江初晴嫁给周铭,不但收拾了江家内宅咋呼的姨娘,稳定了江赵氏主母的地位,还能与周夫人加强联系,达成原本明面上江初晴的职责,何乐而不为?
况且,当地位差别过大,即便是父母子女也很难不小心翼翼。很难说这个计划这么顺利,没有江芃向江又晴,这个江家实际上的荣耀人物示好的意思。
“江氏能够孝顺公婆做到了本分。”半句不提周夫人所作所为,江又晴的脸色沉了下来,好像在克制对这件事的愤慨,“周夫人自然有她的用意。”
对姻亲不满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苏寻玉看到江又晴的面色改变,自觉一切尽在掌握,说出了自己个人的目的:“怡姐姐姐妹情深,妾和庄妹妹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也是各人有各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