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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刘嫔吗?不是……”周敢言晃荡了身形,站不稳,在茉莉的服侍下重新坐了下来,椅子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又晴看向周敢言,对晓云说道:“一会儿回去让小厨房给贞嫔送一盏血燕。”血燕是燕窝中的顶头,一般专供皇后太后用,她的份例中也只有一点点,但是花在周敢言身上还是值得的,江又晴本身对血燕并不感兴趣,周敢言的友谊相对而言更加重要。
“娘娘叫奴婢在御花园钟粹宫那头让人去种百合花,百合花香味浓重,对孕妇不好,而且还可以掩藏下一步行动。谁知道怡昭媛去御花园就让人铲了,下一步行动也就搁置了。”
“你也说了,最后不是没能成事吗!”吕姣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已经将自己卖了个底掉,慌忙改口,“喜欢花又怎么了,也没有什么后果。”
怜珊说道:“喜鹊的事呢?娘娘就想抹过去吗?”
“喜鹊?”吕姣有些震惊,她现在有些明白怜珊恐怕是叛主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难道在喜鹊的时候她就已经脚踏两只船。
“喜鹊不就是娘娘指使的吗?不过让她自己想办法,不经过我的手。让奴婢给她银子,再让她想办法害贞嫔娘娘。”怜珊其实不知道具体内情,但命令是自己下达的,正好扣在吕姣头上。
“当时娘娘根本不在意是贞嫔怀了皇嗣,她也碍不到您,您只是为了拉刘嫔娘娘下马,所以是谁无所谓。”
宫廷之中大家都为这内情震惊,怜珊是吕家安插的,大家都知道,所言怎么可能有假。当时确实着重查外宫的人,没有注意到怜珊。
第41章 幕后之人
“你所言可属实?”朱宛凝震惊的看着怜珊, 随即目光扫向一脸愤怒愣在当场的吕姣,再将目光收回来,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得罪吕姣, 要不然现在做不到这个位置上就得下去。
沈含月和一众妃嫔也忌惮的望着吕姣, 真是隐藏的深, 之前看到她和苏寻玉能在御花园打起来, 以为是个没脑子的,现在看来是深藏不漏, 还真的让她给瞒过去了,这次要不是落雁恰好撞见, 没准真叫她瞒天过海了!
江又晴心中感到有些蹊跷, 贞嫔是她宫里的人,她对上一个局布的有多精细自然深有体会,这个局太糙了,有分毫行差踏错就会暴露,能一步步算到那个地步, 这个局与其说是吕姣马失前蹄, 不如说是替罪羊。
但没有亲身经历的众人自是不知道, 这一下子逻辑链就完整了,还填上了贞嫔之事的疑惑。
吕姣为了拉死对头刘娇娇下马,收买了喜鹊, 害了贞嫔嫁祸给她。结果如她所愿, 刘娇娇降为刘嫔,虽然在禁足期间还没有迁宫, 但实质上延禧宫已经以她为首,等到刘娇娇禁足期过了,必然会给她腾位置, 她也能成为一宫主位。王湘之死更好理解,先是劫人,再是罚跪,这仇已经是结死了,王湘上位一定不会放过她,未雨绸缪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顶多是先前的顺利让她有些摸不清方向,一时失手。怜珊是吕家的人,这事不是秘密,大家暗地里都知道,她说的大部分都是可信的。
显然昭文帝也是这么想的,等到一位太监走到王永耳畔说了些什么,王永再向昭文帝汇报到:“御花园的百合是怜珊带着另一个宫女红玉去种的,红玉招了,是慎顺常的安排。”
昭文帝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无视吕姣的哭求,下令道:“慎顺常吕氏,谋害皇嗣,加害宫妃,褫夺封号,降为正九品更衣,杖四十,搬入永寿宫。”
江又晴暗道,这是恨极了吕姣。永寿宫,永寿是多么美好的祝愿,但用在实际上的冷宫,就成了恶毒的诅咒。不同于其他,更衣的位份半奴半主,多半用于承宠的宫女,在皇帝没有意愿更进一步的前提下,这就是个用来标记不能放出宫的名头,实质上仍旧是做奴婢的活。吕姣作为高门贵女,一生到现在拿的最重的东西不过冬日的暖手炉,一向是别人伺候她,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做活了。至于不会做?总会让她学会的,不会么,打着打着就会了,宫里的奴婢有哪个不挨打的。自戕是不敢的,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因此倒霉,只能生受着。
那四十杖的用意就更为深沉,打的人鲜血淋漓,一个更衣配看什么太医,有个医师吊个命就不错了,宫里头谁不挨打,哪有挨了打就不做活的,爬着去做活,身体落下病根也是理所应当的。在外面行事那么张扬,到了永寿宫,想必好姐妹不会不好好招待她。
吕姣被拖了下去,事情却没有处理完,昭文帝又下令道:“怜珊、赵块杖毙,吕姣所辖宫人,入殿的一律赐死,其余降为粗使宫人。顺嫔所辖宫人,玩忽职守,全部发配浣衣司。太液池总管处事不利,降级留用。宋仁意图知情不报,念其及时改正,杖二十,以观后效。”
宫人不能杀光,进殿的都是能够说得上话的,直接将这一批处理干净,剩下的不被重用的打散分去干些杂活,也就翻过去了这一篇。
“顺嫔追封为正四品荣华。刘嫔复位贵嫔,‘秉心贞静,守礼自重’,赐封号‘端’。赐金五十,银一百,并各色头面锦缎若干。慕春,让她原到端贵嫔手下服侍。”昭文帝说完,甩袖离去。
江又晴看着昭文帝甩袖离去,又将目光聚集到朱宛凝身上,摇摇头让刘娇娇自求多福,最好能抓住昭文帝含有愧疚的这一小段时间,等时间久了就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