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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妈妈,叫弗奈。”宁潋说。
妈妈。
宁星意指尖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忽然一怔,这把刀?
他在模拟训练室的时候觉得这把刀用起来很顺手,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使刀,原来是她用过的刀?为什么会在训练室?
难道顾晖认识妈妈?
宁星意顾不上多想,他太好奇爸爸妈妈两个字了,急不可耐的翻开下一页,两人挥刀对垒,但妈妈脸上有笑,应该不是认真拼杀。
“你妈妈是个……杀手,那时候人人都闻风丧胆的女杀手弗奈,人们都说她甚至可以单枪匹马闯进王室杀掉任何一位高官。”宁潋深吸了口气,断断续续的为他解释。
“她比你爸爸大了九岁。”
宁星意描摹着两张陌生的人脸,隐约能看出自己和她长得很像,却又有很多不同,性格上他更像父亲。
宁潋:“你爸爸那时候考入军校,没多久就带你妈妈回来见我,说喜欢她,想娶她,我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儿看上去很难驾驭,我劝他好好考虑,哨兵与向导结合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我也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你爸爸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宁星意翻开下一页,妈妈怀孕了。
“你在她肚子里的时候特别调皮,从三个月开始一直孕吐到你出生,把她折腾惨了,脚和小腿浮肿的穿不了鞋,连自己拿把刀都拿不起来,不过她很高兴,说以后要教你使刀。”
“她那会儿特别瘦,被你折腾久了变得很娇气,但是性子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害羞。”宁潋回忆着,弗奈那个性子特别讨人喜欢,一点儿也不扭捏。
怀孕后难受就跟丈夫撒娇,要他抱,抱着抱着自个儿亲上去了,看到宁潋回来也不知道害羞,大大方方喊“妈妈”,跟她告状,说今天他都没抱自己。
宁潋就帮着她训儿子,然后婆媳俩人一起欺负他,最后没辙了就挨个儿赔礼。
后来他从警校退学,去跟人干捕猎S+级向导的地下营生,这样的向导觉醒腺在黑市上叫价上亿,是绝对的违法活动。
宁潋不敢置信,自己那个心怀善意考上警校那天穿着军装冲她敬礼,说要保护全世界的儿子怎么会去做违法的事情。
可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那段时间她电视都不敢打开,也不敢告诉弗奈,可这怎么能瞒得住,她知道了的那天,没什么反应,说了句“妈,相信他”。
宁潋想要相信他,可被摘除觉醒腺的向导的下场一般只有死,而且摘取的过程是不能打麻药的,必须生取,同时他们释放向导素来保护自己,然后等到它的浓度达到峰值的时候再一刀剜掉觉醒腺。
宁潋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残忍的事。
后来她才知道,他果然没有背叛自己的信仰,他只是去做卧底,协助捣毁了这个地下场所,但他也因为有内奸而以身殉职。
宁潋连他的尸体都不能收敛,也不敢想象他落在那些人手上的时候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残忍对待,只会比那些向导更惨。
宁潋问弗奈知不知道这件事,她说知道,他跟自己商量过,他很敬重的一位老师在缉凶的时候殉职,这是他的遗愿。
他被选上了做卧底,他不想让老师死不瞑目。
宁潋已经哭不出来了,抹着酸涩的眼睛哽咽,仿佛在拿一把刀往心上割一个口子,再割一个口子,将里头的秘密翻出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她儿子的血。
宁星意这才知道为什么宁潋这么怕他去考军校,去做一个哨兵,走他父亲的老路。
“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没有尸体没有音讯,甚至不能够光明正大为他立碑祭奠,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要是他,要是我的儿子啊。”宁潋仰头看着病房的屋顶,却像是对着苍穹诘问,声声凄厉。
“他做了这么多谁知道啊,什么有人为你负重前行,有多少人真正感恩!他们甚至不知道你在照亮前路,他们只会觉得你从警校退学堕入歧途!甚至还会辱骂你为虎作伥!他们根本连真相都不会去分辨!”宁潋咬牙愤怒,胸口一起一伏。
宁星意被她的凄厉嗓音问得有些难过。
过了会,他轻声开口:“不是这样的。”
“我想爸爸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想过那么多,他也不要有人铭记他歌颂他,他做这些事只想要对得起自己,正义不需要任何渠道来彰显,他想要的那些东西里,并不包括自己的名声。”
宁潋手指一僵,缓慢地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吊儿郎当的孙子。
他一贯是口无遮拦做事冲动,可在他心底却有着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至诚坚韧,无论什么都撼动不了。
“我知道这些可能安慰不了你,爸爸他对不起你,但是你还有我,我可以替他保护你。”
宁潋一听,眼泪又要决堤了。
宁星意伸手在她眼角抹了抹,“别哭了,我想到生命最后一刻,爸爸应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他一定想让你为他骄傲,而不是懊悔。”
宁潋心尖抽疼,最后这句话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将笼罩在她心头多年的阴霾一下子揭去,他隐约从宁星意的脸上看到了儿子的影子。
宁星意:“那我妈妈呢?她是怎么去世的,我也没见过她,是难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