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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的书本在桌上哐哐敲了两下,班级里的声响才被压了下去,数学老师扶了扶厚重的眼镜,声音一如既往得像白开水一般寡淡,没有波澜,“学习才是正经事,你们身为七班学生,为了还没有到来的运动会影响学习,实在是让人失望。”
七班人被训斥后再无人说话,班级里静悄悄的,翟深从题海里抬头,他坐在最后一排,离隔壁班近,听见那边时不时传来的学生的怪叫声,挺像猴群聚集。
翟深对运动会毫无期待,高一那会儿他年少轻狂,还兴奋地想要在运动会一展风采;高二那会儿他有用不完的精力,期待在运动会上放飞自我,高三…高三他累了,他这头被拉出去赚奖牌的驴,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他在七班人眼里,应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运动会比赛机器。
什么一展风姿,什么精神焕发,也不过是吸引点别人的眼球,在那一阵子多收点情书,多遇到两次告白罢了,再没有别的收获了。
所以现在的翟深很平静,平静地听着隔壁班的响动,回忆以前躁动的自己是不是其中的一只猴。
也许是他神游的状态太明显,引起了数学老师的注意。
“翟深,起来给大家说一下第三题的解题思路。”数学老师点名道。
翟深依然在神游,无数双目光投来,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回过神,对上全班的目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什么了。
翟深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向裴征,“我要干什么?”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裴征不太习惯处于别人的视线中心,耳根微红,还是简单说:“回答问题,第三题。”
翟深“哦”了一声,站起身。
他还没开始回答问题,数学老师又扶了一下眼镜,表情有些严肃,“你最近一直挺努力,现在怎么又松懈了?学习应该持之以恒才能有收获。”
其实换作以前,数学老师肯定不会提问翟深的,他对成绩差的翟深视若无睹,只要不影响他上课,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而现在,翟深有学习的态度,并且付出实践,这个老教师还是会想要伸手拉一把。
翟深听着数学老师的话,配合地点头,“嗯嗯。”
数学老师看他态度良好,神情缓和了一些,“这一题会吗?”
翟深看了题后,又看了一下自己写的解题过程,点点头,说起了解题的过程。
内容很枯燥无味,但翟深的思路十分清晰,七班同学几乎都听明白了,数学老师听完后微微颔首,“这题有点难度,我刚刚看了一下,至少有一半的学生都出现了问题,剩下的人大部分也有一些细节的偏差,翟深刚刚的解题过程非常完整,翟深,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切入点的?”
翟深还立在那,闻言想也没想回答道:“裴征教哒!”
数学老师:……
七班同学:……
七班同学有点愤怒,裴征教就裴征教,哒什么哒!
这怨气不赖别人,只能怪翟深嫉妒心太强,不愿意分享自己的小裴老师,所以裴征真的有好一阵子没营业讲题了,七班人很想请教,可架不住翟深的威压,只能作罢。
平时遇到不会的题,一群人凑着讨论,七嘴八舌,得出无数个解,头昏脑涨时,看见最后排裴征给翟深在细致讲题时,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谁不想有个为自己水平量身定做型的小裴老师呢?
数学老师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三四秒后,他才道:“没错,应该多向有能力的同学请教,坐吧,上课别再走神了。”
翟深坐下后,看了眼裴征,他的心情略微有点忐忑。
前几天裴征发现他格外容易被吸引走注意力,尤其是在做题时,一旦觉得题目太过于复杂,他的惰性就来了,大脑选择性呆滞,哪怕人还在案前做出思索的模样,其实早已不知道神游去了哪儿。
本也是注意不到这一点的,可伴随着翟深的学习进度逐渐深入,知识点就变得越来越繁杂,翟深做题效率明显降低,于是也就这么暴露了。
前天翟深还因为走神的问题被裴征多罚了十道题,今天这又被抓捕在众目睽睽之下。
果然,下课时,裴征拿过他的模拟卷,又圈出了一些题。
翟深数了数,二十道,他不死心地盯着面前的试卷看了几秒,“卧槽,二十题?不是十题吗?”
裴征从容地合上笔盖,“第二次了,翻倍,翟哥是想要平方吗?”
平方…
翟深哑然。
裴征说:“或者立方?”
翟深急忙摇头,“翻倍挺好,嗯,真的挺好。”
裴征拿过翟深手上的笔,把整张试卷剩下的两题也圈了起来,“态度良好,奖励两题。”
翟深:……
裴征起身出了教室,翟深往旁边的墙壁一靠,他很忧伤。
第一年,有女生突然投怀送抱,他措手不及,为了护着蹿来的人侧身摔进沙坑,手臂疼了好几天;第二年,他和一个人起了摩擦,动了点手,在全校面前念了检讨;第三年还没到来,他就为自己赚取了一张试卷。
运动会就特么是来克自己的吧?
翟深还在想,去洗手间的裴征回来了,他伸手在翟深头顶揉了揉,“想什么呢?”
翟深说:“心里难受,想和男朋友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