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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瑾突然感到一只大手从背后探出,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再之后,响起兄长略带恼怒的声音——
“你到旁边等着去。”
寻瑜冷冰冰地说。
“这里我来盯着,你不许乱看。”
“哥哥?”
灵瑾刚被捂住双目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几乎是同时,她就感觉到了兄长熟悉的气息,遂安心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兄长今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心情又不是很好。
灵瑾迷惑地问:“哥,你怎么又生气了?”
寻瑜:“……”
寻瑜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说:“我没生气!你乖乖到旁边等着,他好了我叫你,你不许回头!”
“噢。”
灵瑾将信将疑。
但眼下,如果临渊要换衣服的话,兄长来看着,的确比她来要合适。
于是,灵瑾乖巧地道:“那我到旁边去等,你们好了叫我。”
灵瑾说着,摘掉兄长放在自己眼睑上的手,就自己背着弓走到旁边去,将临渊交给寻瑜处理。
等灵瑾离开,寻瑜走到临渊面前,将衣服给他,说:“你先穿衣服。”
临渊见突然多出一个人,不禁愣了愣。
尤其是,灵瑾似乎也对寻瑜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很意外的样子。
寻瑜眼神锐利,似是来者不善。
临渊虽然与灵瑾这位兄长接触不多,但他毕竟是翼国女君之子,临渊多少了解一二。
这位少君,一直给人一种很强很傲气的感觉,传闻中他从小到大还未曾输过,连望梅先生平日里也对他赞赏有加。
这让人在他面前轻易不敢造次,临渊也不得不变得谨慎。
好在,临渊独自在翼国生存多年,也不害怕这么一点小变故,定了定神,就镇定下来。
临渊老实地穿好了衣服,寻瑜让他坐到轮椅上。
寻瑜说:“在这里说话太奇怪,我们先回药庐去说。”
“可以。”
临渊沉着地应道。
于是,在前往药庐的路上,寻瑜负责推临渊,灵瑾背着机关弓走在旁边。
灵瑾问兄长道:“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寻瑜微凝了下声,才说道:“跟在你后面出来的。”
事实上,寻瑜注意临渊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但并不是很确定。
所以,他决定采取另外一种方法,守株待兔。
寻瑜说:“他既然会反复出现在三口井附近,就说明井水对他来说必有特殊之处。水族对水源的依赖非常之高,所以我想,只要守在水井附近,总能发现端倪。起初,我还没下结论,本来只是再来考察看看,结果没想到……正好遇到你出来。”
灵瑾这几日都会在入夜后偷偷离开凤凰宫,寻瑜见状,自然不可能放任她不管。只是没想到,灵瑾的目的地与他居然是一样的。
于是,后来就演变成,灵瑾守在水井边,等着不知道什么人。
而寻瑜守在更远处,默默看顾着灵瑾。
再然后就到了今天,临渊现身了。
灵瑾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她本来想先私下里自己处理掉临渊的事,这样能将影响降到最小,倒没想到居然早已被兄长察觉。
她赧然道:“对不起,让哥哥费心了。”
寻瑜移开头,轻轻道:“没事。”
三人踏入药庐中。
临渊对这里十分熟悉,进来以后,先点了灯。
灯光亮起。
寻瑜双手环胸,静静地靠在门边上,问他:“所以,你算是怎么回事?”
临渊侧身对着他们,抬手抚了抚桌上拥有多年的医书,没有做声。
灵瑾虽然想到文鳐鱼,但并未想到其他,此时面对临渊的新身份,仍有些不可思议。
但首先,她想到的是当初的年年。
她希望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微微凝神,正色问道:“临渊,我曾经真心将你当作朋友,所以如果你愿意解释的话,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你身为水族,当初为什么会到翼国来?是有什么理由吗?难道跟年年一样……是意外?可若是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隐藏身份?”
灵瑾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灵瑾能感觉到,临渊的情况和年年很不一样,他在翼国住了太久,还有意地隐瞒身份,甚至连望梅先生也自以为能瞒过去。
就算临渊被望梅先生捡到的时候,翼族和水族的关系紧张,有无法袒露身份的特殊原因,但一直这样隐瞒,时间未免也太长了。这让人感觉有一定目的性。
可是,如果说临渊有什么特别大的恶意,灵瑾也没有感觉到。
这些年来,临渊就是被望梅先生收养一个医术学徒,他救治过很多与他年纪相仿的翼族弟子,看过很多书。而且,灵瑾也曾经真心将他当作朋友。
她直觉临渊不对劲,可要真要说有什么问题,又说不上来。
临渊漆黑的眼睛看向灵瑾。
他似有迟疑,但开口却又艰难,说:“公主,我……”
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不知从何开口,低垂眼睑。
寻瑜的眼神始终锐利,他对灵瑾道:“瑾儿,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然后,他转向临渊,忽然肃声道:“你是水族派来翼国的暗探,而且这些年来,一直通过错综复杂的水道在与水国联系,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