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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小心翼翼地唤道:“陛下,陛下。”
永顺回过神来:“怎么了?”
兽族官员在旁边等了半天,担忧地窥探着永顺的脸色,说:“您还没下指示。”
永顺道:“什么指示?”
兽族官员说:“关于战场的指示,如果您不下令的话,我们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永顺“哦”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良久,他说:“你先回去吧。下一步,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等有了想法,我会告诉你们的。”
“是。”
官员恭顺地说。
一直以来,永顺都没有错过。
所以,虽然他们其实有些焦急,但陛下这么说,他们还是愿意暂且忍耐。
兽族官员们鱼贯退出了朝堂。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永顺独坐于金椅上。
他看了一会儿空无一人的金銮殿,然后缓缓地,他将红绸打开了。
红绸下面,是一颗已经化成白骨的老虎头颅。
空洞的眼眶下面,是尖锐的虎齿,虎头狰狞地张着嘴,透着森森寒意。
永顺面无表情地捧着老虎头颅,唤道:“父王。”
他将老虎头转向金銮殿的方向,让它空荡荡的眼孔注视着空寂的朝堂。
永顺缓缓道:“父王,你觉得怎么样,我坐在这个位置,比你或者以往的兽君,都要合适多了吧。至少兽国,比以前,要强大多了。”
老兽君本该下葬的时候,永顺并未让它安然入棺。
那时,永顺已经完全掌权,自然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即使有人心有疑虑,也不能质疑陛下。
永顺割下了老兽君的头,平时就将它放在自己腿上,他要它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掌控兽宫、掌控兽国,他也要它看着,没有神族的世界,是如何统一、如何运转得更加完美。
永顺继续一字一字地对它说道:“卧虎城中原本拥护白虎的家族,几乎都已经被我杀光了。还剩下的那几个人,都在苟延残喘。
“他们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比普通的臣子还要卑躬屈膝,每天战战兢兢地讨好着我和我手下的那些混血官员,生怕我心情一个不好,就把他们也一起杀了。
“真是好笑,原来情况一变,那些原本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人、那些对我和母亲不屑一顾的人,也可以轻易就把尊严放低到这种程度。
“原来所谓的神族正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永顺笑了笑,冷眼看着膝上的老虎头颅。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又有几分阴森森的。
“父王,你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死,这些人又为什么会听任我差遣吗?”
“就是因为那一株小小的解忧草。”
“这么弱小的一株草,就可以带来无穷的力量。”
“这是我的母亲,那个被你当作蛮族随意抢掠进攻、又随意抛弃的梅妃,家乡生长的特产草药。”
“但凡当初,你不是只在意她的美貌,只将她当作玩物把玩,但凡你曾经好好了解过她、好好听她说过几句话,或许就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所以怎么说呢,咎由自取吧。”
永顺浅浅地微笑着,碧色眼眸中凝着幽色的冷光。
这时,殿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永顺隔得老远就听见了。
他从容地将红绸拿起来,盖住老兽君的头,随手将它放到一旁。
是先前那个官员又回来了。
“陛下。”
他步调急匆匆的,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到永顺面前,连忙伏下/身。
永顺问:“怎么了?”
“先前安念将军送回的战报中,还提及一件事,我忘记汇报了。”
那官员自知犯错,匍匐在地,跪得哆哆嗦嗦,明显有点害怕。
但永顺难得的心情很好,并未追究,只问:“什么?”
兽族官员道:“安念将军信中说,在逐月军中,有一个小型翼族的弓手将领,射艺非常高超,与其他人都不同。也正是因为这个人,安念将军才会失利。
“安念将军看见,那是个女性将领,白色羽毛,年纪不大,但军中地位似乎很高。
“他让陛下务必小心,如果要再派遣其他军队攻城,一定不能忽视此人。”
永顺愣了愣。
年轻女性,小型翼族,白色羽毛,射艺高超。
只这几个简单的特征,已经足以让永顺联想到一个人。
“灵瑾……”
他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原来她现在就在逐月军中。”
好长时间了。
这个名字仍然时常会萦绕在他脑海中。
似乎久远,但似乎始终在他内心徘徊,从未远离。
兽国失去在翼国的暗探以后,翼国对自己内部的消息开始严防死守,变得比过去难打探了许多。
永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得到翼国那边确切的情报了,即使想知道灵瑾的动向,也始终有心无力。
偏偏在这个他感到有些困惑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他们之间,果然是命中注定。
这时,兽族官员担忧地道:“陛下,您打算怎么办?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人,能够威胁到安念将军……这样的人在翼族,对我们可是极为不利的。我们要不要提前布局,做一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