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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记错的话,这儿确实没有地下室。”
夏鸿向下指了指,“但是这底下,有个城隍庙的地基。”
团团茫然地插话:“什么声音,什么玩意儿,你们到底遇上什么了,真的不打算跟我讲讲吗?”
“一只地缚灵,有个声音一直诱导它借外头那片槐树林里的鬼魂来修炼。”
祁殊简洁地道,“它说那个声音是从地底下来的。”
“用那些鬼魂修炼?疯了吧,修炼上八百年也修练不出什么来。”
团团正想跟他说这事儿呢,“你都不知道,外头那些就是群脆皮,一个个的,就剩下一丝丝的阴气了,拿它们修炼,修炼个屁。”
祁殊愣了一下:“阴气全都很稀薄吗?”
“差不多吧,除了几个新来的还好一点,其他的都跟快要魂飞魄散了似的。”
团团委委屈屈,“就跟被过了一遍榨汁机之后的西瓜渣,今天晚上这顿吃的,真没劲。”
神他妈西瓜渣。
这个形容听起来是真的很惨。
“要是这样的话……祁殊你还记得咱刚刚在林子里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只被我拘来的鬼吗?最后也是阴气稀薄,差点就要魂飞魄散了。”
夏鸿说着顿了顿,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自己知道的阵法符咒,也没找出一条能让鬼在槐树林里日渐虚弱的法子来,又觉得这事儿诡异得简直要违反自己这么多年的认知,“可是不应该啊,这么多槐树,温养鬼魂最合适了,怎么反而还阴气稀薄了呢?”
“咱们不知道,‘那个声音’肯定知道。”
祁殊笃定,“它不会无缘无故怂恿一只地缚灵修炼。”
夏鸿也是这么想的。他刚想说那咱们怎么想办法问问‘那个声音’,就听团团兴奋地“喵”了一声:“所以咱们要去找它打架了吗!”
夏鸿:“……”
什么玩意儿就打架。
不是,你们门派解决问题的方式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门派解决问题一向温和儒雅。”
团团矜持道,“就算是打架,我们也会尽量打得温和儒雅。”
夏鸿:“……”
好好好。
温和儒雅祖安猫。
夏鸿看了看这只刚才还满口你妈骨灰火葬场的小猫祖宗,不明白它是怎么能说出“温和儒雅”这样的话来的。
这得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睁着眼扯成这样。
夏鸿脸上的质疑太明显,团团气鼓鼓地跟祁殊告状:“他在嘲讽我!”
“他没有,”
祁殊和蔼地揉揉它的毛,“他只是对你的温和儒雅表示出了恰到好处的质疑。”
团团:“……”
团团:“滚你妈的。”
“可是这个图书馆没有地下室啊,”
夏鸿来过这儿好几回,地形摸得挺熟悉,“瓷砖我也大概敲过一遍,都是实着儿的,底下也没藏东西——所以‘那个声音’咱们要去哪儿找?”
祁殊伸手戳了戳团团鼓鼓的小肚子。
“别他妈戳我,我不管。”
团团偏过头去,不满地甩着尾巴抽他的手,“我是猫,我又不是狗,我才不闻。”
祁殊无奈,跟它打商量:“一袋小鱼干?”
团团趁机加价:“五袋!”
“行,五袋就五袋,”
祁殊按着它的头揉了揉,把它放到了地上,“找个大概位置就行,我摆阵把它拘出来。”
图书馆废弃了好几年,电早停了,祁殊和夏鸿都开着手机闪光灯照亮。但这座图书馆还挺大,还堆了不少缺胳膊少腿被换下来的桌椅,拿闪光灯一照影影重重的,更多的地方还照不到,漆黑一片。
但团团首先还是一只猫,夜视能力很好,一片漆黑影响不了什么。它敏捷地跳到一张落了灰的桌子上,四下里仔仔细细看了看,又贴着墙走了一圈,回到祁殊脚边,软趴趴地“喵”了一声。
祁殊又把它抱起来,拍了拍它爪爪上沾着的灰:“找到在哪儿没有?”
“应该算是找到了吧,”
团团不大确定,“确实有点什么东西,阴气挺浓郁,也在源源不断地吸外界的阴气,不仔细也觉不出来——我一直觉得累可能就是被这玩意儿吸了阴气。”
这种东西就有点邪门了,夏鸿皱着眉问:“是什么东西?——阵法?还是什么阴物?”
团团想了想:“我也说不好,像是借阴物摆下的阵法,够邪门儿的,好像能拘生魂。”
拘生魂。
夏鸿指了指外头那片槐树林:“林子里那些鬼,都是被这个阵法拘来的?”
团团其实也只感觉出来了个大概,“我就是只猫,这种东西我又没跟着学,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不确定没事,引出来就行了。”
祁殊摸了一包带在身上的朱砂,又问团团,“具体在哪儿,找得到吗?”
团团扒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其实我觉得吧,这个图书馆的地基就是那个邪门的阵法。”
祁殊:“怎么说?”
团团就给他指:“你看这座图书馆的造型,里出外进的——”
祁殊手机开着闪光灯,顺着它指的方向照过去,果然看到那块原本应该挺平整的墙面被做成了几个生硬的折角,跟凸出来的犬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