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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监笑容可掬颔首,“是,陛下说,就请相爷就住在寝殿一侧的偏殿,奴家没听错。相爷的东西,奴家也已经让人放进去了,相爷可以回偏殿休息了。”
她才从宋卿源的寝殿出来……
现在又要绕一个弯,从另一道门进寝殿一侧的偏殿。
许骄想起方才宋卿源将头靠在她颈后,还有那句轻声的“别闹”,许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监,我先不回寝殿了,你知不知道,彭秦云在何处?”她正好拿彭秦云做挡箭牌。
“彭秦云?”大监一脸疑惑,“奴家并未听说有彭秦云此人。”
许骄蹙眉,“不应当啊,当初是彭秦云让人将陛下那枚匕首送到京中给我,我才知晓陛下安全,陛下应当是同彭秦云一道的。”
许骄说完,大监豁然大悟,“相爷,您说的是柳秦云,柳少侠吧?”
“柳秦云?”许骄一头雾水,“他不是姓彭吗?”
大监笑道,“柳少侠是柳家堡的少主,是他送陛下来的庆州。”
……
“许爷,我真不是特意瞒你的,就是……如果被我爷爷知晓,我被关在繁城牢狱里,还是这种罪名,柳家堡的声誉就完了。我爷爷能直接从东陵出来,活活打断我的腿!所以,我就胡编乱造,捏了一个名字。”
许骄冷眼看他,没有吱声。
柳秦云继续道,“许爷,我真没骗你,我真是柳秦云!”
许骄不关心他是彭秦云,何秦云,赵秦云,还是柳秦云,许骄问,“你怎么会在梁城?怎么同陛下遇到的?”
柳秦云这才道,“我同许爷从繁城分开后,原本准备直接回柳家堡,但是路上遇到很多流民,才听说梁城发了大水。柳家堡做的是镖局生意,有几百年历史了,梁城附近的勺城,是很重要的中转城池,所以回柳家堡之前,我特意绕去了勺城一趟。”
许骄听说过柳家堡,是南顺国中信誉最好的镖局,也是
南顺江湖有名的五大世家之一。做镖局生意的,一定要熟悉沿途城池的情况,若勺城这条线路不安稳,那所有途径勺城的镖都要停。
柳秦云没有说谎。
柳秦云继续道,“我在勺城押镖的一条线都呆了一段时间,去梁城的时候,才见梁城封城了,但是早前都没有听说过。等我退回勺城,在勺城的几日,听说了朝中派去梁城的官员失踪,这几日勺城日日都在抓人,我在想是不是出事了,若是出事,恐怕就是大事。有天晚上,我从酒肆出来,正好遇见有人被追杀,我在看了那把戈壁之眼的匕首,我以为许爷你,吓得我赶紧跟去,然后,救下了天子……”
说到这里,柳秦云仿佛还不敢相信。
许骄眉头皱得更紧,“当时什么情况?”
柳秦云叹道,“还能有什么情况……”
柳秦云支吾,许骄淡声,“你少说一个字,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不用劳烦你爷爷了。”
柳秦云脸都绿了,一脸窘迫道,“陛下说,我要是给许爷说一个字,他就让我砍了我的头。”
许骄看他:“……”
柳秦云欲哭无泪,“我想着和掉脑袋比,断腿好像还轻些。”
许骄无语。
柳秦云又凑上前,悄声道,“陛下不让我同许爷说起,怕吓倒许爷,总之,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对方刀刀都是冲着致命去的,我要不是正好路过,陛下可能……”
柳秦云言罢噤声,摸了摸脖子。
许骄没说什么,但是脸色瞬间煞白。
“你们怎么到庆州的?”许骄强压着心中的后怕,继续问。
柳秦云道,“我们柳家堡是跑镖的,各地的官员也好,地头蛇也好,多多少少都有些门道,我说有一趟镖,柳家堡一定要保,才这么蒙混过关过去,否则到处都有人追查,根本离不开勺城。”
许骄目光微缓,“路上顺利吗?”
柳秦云尬笑,“还真不怎么顺利,几次都险些穿帮,而且,陛下伤得很重,路上还要找大夫。”
他即使不说,许骄也知道这一路一定不易。
“柳秦云,多谢你。”许骄沉声。
柳秦云挠了挠头,“许爷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其实,也正好是我见过那把戈壁之眼,我以为是
许爷。”
是无巧不成书,许骄庆幸是那把匕首救了宋卿源的性命,更万分庆幸,当日留在宫中的是那把匕首,不是许大仓和许小仓……
若是许大仓和许小仓,就没有抱抱龙了。
许骄低眉问道,“你一直在庆州?”
说到这里,柳秦云都要哭了,“陛下不让我走……”
许骄看他,“他把你扣下来,是因为梁城的事情未彻底完,他怕走露风声。你在这里,对柳家堡也好,不会祸水东引。”
柳秦云委屈点头。
正好,大监遣人来唤,“相爷,陛下醒了,说要见相爷。”
许骄这才起身。
方才柳秦云说得再轻描淡写,她也听得心惊肉跳,但是如果她不问柳秦云,宋卿源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同她说。
午后在寝殿的事仿佛都抛在脑后,许骄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一次,她是真险些再也见不到宋卿源了……
柳秦云在东林苑,从东林苑到灵山行宫多行了几步。
许骄到寝殿门口的时候,大监才领了太医从寝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