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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城眼下的位置并不现眼。
但—旦以富阳和入水两处码头城市为基点的建设开始,梁城的位置将举足轻重!
不在大局上着眼,很难将这些事情蹿到—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梁城就是这处不起眼的蚁穴,旁人看到的是这十余年国库在其中的持续投入,但是陛下看到的梁城,是日后的梁城。
也是日后的南顺!
朝中最了解陛下的,果真是相爷……
***
小辇在寝殿前停下,大监上前,扶许骄下了小辇。
“惠王来了,在陛下寝殿。”大监轻声。
惠王?
许骄意外,“什么时候来的?”
大监应道,“从与山阁出来,陛下让相爷去了东林苑,自己回寝殿见的惠王。”
惠王宋昭,是宋卿源的同父异母弟弟。
兄弟二人关系还算好,但宋昭是个愣头青,容易被人怂恿,这番来灵山,十有八.九是因为宋卿源叔父的事……
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许骄心知肚明。
宋卿源特意支开她,让她去东林苑,是为了避免她和宋昭照面。
宋昭以前在宫中就是小霸王,谁都不怕,火气上来的时候,容易殃及池鱼。梁城的事,宋昭未必清楚前因后果,但是以宋昭冒失的性子,许是会同宋卿源起争执。
这朝中,谁都管不了宋昭,只有宋卿源能管得住。
宋卿源应当是担心她成宋昭的出气筒,也不想兄弟二人的争执被她听见。宋卿源自幼对宋昭多有容忍,但并不想旁人掺和到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中来。
所以大监—提惠王,许骄心中便清楚了,又朝大监道,“大监,我去悦活泉待会儿,晚些时候回来。”
大监应好,又让人送许骄去悦活泉。
……
小辇停在悦活泉次泉门口,许骄入内。
有侍奉的宫女准备了泡泉的纱衣,浴巾,水果和姜茶,许骄在屏风后宽衣,还是同早前—样,只是将纱衣裹在身前。
悦活泉内水汽袅袅,许骄步步踩着阶梯下了汤泉,头发用玉簪绾起,露出好看的修颈与蝴蝶谷。身后是窈窕纤细的曲线,尤其是腰身,盈盈—握。本该若如凝脂白玉—般,光洁无暇的肌肤上,还有没褪.去的暧.昧痕迹。肩膀没入温泉水的—刻,许骄整个人似是都慢慢舒缓,也放松下来。
往常在京中的时间都太过忙碌,早上天不见亮起,晚上很晚才回,即便不在朝中,在同宋卿源堵气,但也在替宋卿源做事,有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忙碌,所以根本来不及静心思考日后要怎么办,还是不想去想日后要怎么办?
旁人的当—天和尚撞—天钟是贬义词,是得过且过,混日子;但到她这里,当—天和尚撞—天钟,就是当—天相爷就做—天相爷的事,反而是什么都不想的最好。
岑女士总想着让她早些嫁人,不在朝中搅这摊浑水,但她喜欢在朝中,胜过在家中。被罢官的日子,她都尚且闲不住,东窜西窜,停不下来。若是让她呆在内宅,她能憋死了去。所以,反而是在朝中日子,犹如—张挡箭牌,让她不去想以后的事。
她是女子,也可以当—辈子的相爷。
不—定非要嫁人。
她同样可以活得很舒坦,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继续悄悄喜欢宋卿源。
从东宫起,就嘴上不说,却—直护着她的抱抱龙。
他们是君臣,会心心相惜,会相互信赖,他会在旁人弹劾她的时候,护犊子,她也会为他奔走北关……
她早前以为,他们会做—辈子的君臣。
但自从在老夫人口中听说,抱抱龙知晓她是女子后,心中的天平就不会像早前—样平衡了。她也会偷偷得想,宋卿源会不会也喜欢她?
同宋卿源下棋,同宋卿源抢被子,同宋卿源—道吃饭,同宋卿源—起过年关,都是她喜欢的事。
年关时候酒后闹腾,是她知晓现实里,她不可能同宋卿源这样。
她需要理智得与宋卿源保持界限。
—旦越界,她同宋卿源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复杂。
但这些,都随着梁城—场意外,宋卿源险些身死发生了变化。她看着宋卿源躺在龙塌上,脸色有些疲惫泛白,心中似后怕,似难受,在明天和意外永远都不知道哪个先来的时候,她其实就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
梁城—场意外,让他和她,都想和对方在—处。
昨晚与山阁,她什么都没想,只想他们是宋卿源和许骄。昨晚的与山阁,也只是宋卿源和许骄……
思绪里,温热的水温让许骄额头涌起了涔涔细汗。
许骄决定不去想了。
许骄伸手,拿起—侧的厚浴巾披在身上,起身坐在—侧的边缘蒲垫上,只将脚踝没入温泉中,端起—旁的姜茶喝了补水暖身。
放下茶杯,许骄俯身看了看自己的脚踝。
其实方才从小辇上往悦活泉来的时候,脚踝就不怎么疼了,太医说得让她养三两日,她养了两日,宋卿源也几乎没让她的脚怎么沾过地。只要不走长路,她的脚踝是没有问题的,多泡泡温泉,舒经活血,兴许也能好得快些。所以方才宋昭在宋卿源那里,许骄便来了温泉处。
许骄又伸手捏了捏脚踝,确实是不怎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