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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他,眼中期许。
他心软,好。
许骄才高兴了。
如果不是许骄的缘故,他不会想到齐长平也有魄力破釜沉舟的时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有些惊喜。
他看人也有走眼的时候,许
骄有时候比他心细。
……
宋卿源又看了看龙案上仙人掌,心中不由想,就她刺儿头一个,他有时候气她的时候,真想拔了她身上的刺。
眼下,他只想扒光她,极致的欢愉,让人上瘾……
“大监。”他唤了一声。
大监入内,“陛下。”
宋卿源淡声道,“朕今晚出宫一趟。”
大监会意。
***
许骄这一日简直忙得晕头转向。
恩科的事,六部和两寺都派了人来,虽然昨日她就让长平安排了翰林院内四个编修过来跟进此事。但长平不在,旁人并不能当即领会她的意思,少了齐长平,她要花比平日更多的时间在琐事上。
翰林院的四个编修,要分别对接六部两寺,她施压要三天内看到初稿。
所有拿不出初稿的,无论是六部两寺什么职位,直接在春调时走人。除了工部眼下被全员被端掉之外,其余各部和两寺都是副手直接来对接,工部的活儿由沈凌再代。
相爷眼皮子下没有人能忽悠,各部侍郎,少卿压力顿时大到了天上。
谁都知晓吏部的调令是真的!
谁都不想被相爷踹走。
但相爷开大,让所有参与恩科的人每日半日都在政事堂,在相爷眼皮子下集中办公,相爷一开大,所有人叫苦连天。
但也因为叫苦连天,早前需要一两日完成的进度,竟然赶在半日内就完成,这么看,真的可能在三天能完成恩科的初步计划。
相爷简直……
另一处,罗友晨的春调从吏部开始,缺人,缺人,缺人!
吏部内部就开始调动困难,许骄从恩科集中办公的地方出来,正好见到吏部众人朝罗友晨抱怨,哪里都缺人手,眼下本来春调就难,还怎么从吏部挤人手出来,于是纷纷同罗友晨说挪动难之类。
许骄入内,众人噤声。
许骄让翰林院编修拿了纸笔来,许骄环臂,“就在这里写,一件一件写,手上什么事儿,什么难处,为什么调动!现在就写,一条一条和本相过,本相看看吏部手上到底什么事情,比朝中春调还重要!”
众人头疼,又害
怕。
许骄敲了敲案几,“有意见可以趁春调弹劾本相,弹劾不了,就老老实实配合春调。”
厅中顿时噤鸦雀无声。
——为官之道,头一条,不要惹许相!
——许相在东宫时就是陛下的伴读洗马,同陛下是……同吃同睡的关系,就是每个月吧,总有那么几日,脾气……特别大,连陛下都敢怼。
——他心眼儿还贼小,像根针似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过多久都记得……
谁都不想被他记得!
于是上午是吏部,下午是礼部。
朝中都知晓许相压力大,开启了狂躁模式,春调之事,谁不配合,相爷直接在谁头上动刀。
有了吏部和礼部的前车之鉴,旁的部分都不敢护着自己那一亩半分田。
朝中直接革职的人不少,拆东墙补西墙在短时间内是必须,一些长期久待的岗位,其实已经滋生腐败,这次也一道轮岗调动。
如今梁城之事在前,谁不动,谁就可能同瑞王有关。
所以恼火是恼火,但是当调还是要调。
……
等到黄昏时候,许骄手中的事才算告一段落,尤其是春调的事,得一个部一个部的看,而且后还有各地的官员,才是重头戏。
她这一两个月要全扑在此事上。
许骄今晚是回不了陋室了,还真只有去鹿鸣巷许府……
许骄让六子去收拾,正好齐长平来了堂中,“相爷,我明日离京,来同相爷辞别。”
许骄僵住。
许骄推掉了旁的事,不起眼的酒肆里,许骄替齐长平践行。
“一直说,等不忙的时候来这里,结果一直等,等到眼下你都要离京了。”许骄声音有些发沉,“西关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关押的流放之人,离京中又远……”
言外之意,你去那里做什么?
齐长平却反而释怀,“相爷,不破不立,西关离京中远,反而没有顾虑。“
许骄指尖微滞,夹了一颗花生米,觉得不脆。
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还是觉得不脆。
宋卿源不会无缘无故让齐长平去西关,一定是西关有什么事让宋卿源上心,那宋卿源让齐长平去西关,确实是让他历练的,
并非搪塞。
他应该去。
但是西关实在太偏远……
许骄越吃越不是滋味,唤了小二端酒。
“相爷?“齐长平诧异,他跟相爷四年,未见过相爷饮酒。
许骄温声道,“长平,践行酒要喝。”
齐长平眼底一抹碎莹。
“一路顺风,平安抵达。”许骄举杯。
齐长平一饮而尽。
许骄也是。
齐长平每回给她斟酒,都是盖过杯底不多,但多喝几杯,聊得时间又长,许骄还是有些昏呼呼得上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