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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去了,还有事。”齐长平又看了远处一眼。
相爷给他践行那次,喝醉酒的时候,有一两句说话的语气神态同方才是一模一样的。
齐长平没有出声。
陛下会让他来西关,是因为相爷的的缘故,因为陛下信任相爷。
这回,陛下会让大监亲自来送,是因为陛下担心相爷,所以才会让身边最信任的人跟着。
今日见许娇……很熟悉。
不是旁人,就是相爷。
***
等许娇和岑女士回了家中,六子道,“大监来了。”
许娇昨晚就同岑女士说起过,这趟来西关,有大监一直陪同着,所以听说大监来了,岑女士也不意外。
“岑夫人,相爷。”岑女士和许娇面前,大监没有再拗口唤一声“许小姐”,岑女士温和笑道,“阿娇,你同大监说会儿话,娘去做些银耳羹来。”
“好啊~”许娇嘴馋。
大监朝岑女士拱手。
“你怎么样了,大监?”许娇关心问道,昨日刚到西关城的时候,大监晕了好久的骆驼,刚到城门处的时候还吐得天昏地暗,后来大监去了官邸,她来寻岑女士,眼下,才又见到大监。
大监叹道,“睡了一整日,可算好些了,这骆驼真不好骑,奴家这屁股和脑袋都还疼着……”
许娇笑了笑,是想说大监你这屁股疼同骆驼还能沾些边,脑袋疼就纯粹是柳秦云和葡萄的缘故……
大监哀愁道,“回鹤城还得坐这么多日骆驼,可要了奴家的老命了……”
话音刚落,大监有道,“对饿了,相爷可见过郭大人和齐大人了?”
许娇颔首,“见过了。”
大监低声道,“陛下说,齐大人一直跟着相爷,同相爷熟络,齐大人这处怕是瞒不过,不如不瞒的好……”
许娇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觉得长平已经认出她来了。
许娇应道,“我知晓了。”
大监又道,“我今日让官邸的人打听过了,说这种极端的黑风沙,恐怕要持续二十余日,要等黑风沙彻底结束之后才安全,老奴估摸着,怕是要到正月下旬去了……”
正月下旬……
许娇心中轻叹,想起在焕城见宋卿源的时候,宋卿源吻上她侧颊,同她叮嘱道,早些回来,眼下看,怕是早不了了……
许娇心中唏嘘。
……
晚些时候,许娇又同大监说了会儿话,六子来了屋中,说齐大人来了。
许娇看了看大监,大监朝她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大监这趟原本就是来照顾许娇的,早前去官邸是因为陛下有事情交待给齐长平和郭睿,再加上大监头疼了一整日,所以不折腾了,歇在官邸中。眼下来了府中,许娇让六子给大监安排住处。
六子应好,“大监您随小的来。”
六子很早之前就跟着许娇,也同大监熟络,六子前脚刚领着大监去屋中,齐长平后脚就来了屋中。
今日在街市上见面时,有郭睿和旁人在,现在周遭没有旁人。齐长平入内时,朝着许娇恭敬拱手,“相爷。”
果然认出来了,许娇莞尔,声音如常道,“长平。”
齐长平这才抬头,黄昏前后在街市上见她时,尚且还好,当下,听到她的声音,眼眶才微微红了,“相爷近来好吗?”
许娇同齐长平与同郭睿不同,许娇玩笑,“好。”
齐长平喉间轻咽,继而也迁出一丝笑意,“相爷没事就好。”
许娇应道,“长平,我没事。”
四目相视,两人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
苑中,许娇同齐长平并肩踱步。
齐长平心中惯来有数,不当的问的不多问,不当提的不多提,只是风轻云淡说起了早前不少事情来,譬如初到西关的时候,也说起郭睿刚到西关的时候,说了很多。
许娇安静听着。
说到波澜时,还会驻足停下,同早前一样,许娇会叮嘱他一些事情,也会告诉他这么做不合时宜等等。
但现在,许娇停下看他,齐长平温声问道,“相爷觉得应当怎么做更好?”
许娇却笑,“长平,你做得很好,比在京中更好……真的……”
齐长平眼中些许错愕。
许娇温声道,“长平,你和之前不同了。”
之前的齐长平性格平稳,做执行之事是一把好手,旁人不及,去到六部也可以崭露头角,任要职,但要想继续往上,齐长平的性子里多了些求稳,少了些魄力和决策的底气,需要历练。
一个人性格上的东西最难突破,但不破不立。
最后齐长平选择了宋卿源给他的西关这块难啃的骨头,也将西关啃了下来,都是时间和积累。
如今的齐长平,已经是一个沉稳踏实,又有魄力和决策的边关城守。
和以前京中做副手的齐长平全然不同。
无论是从他先前同她说话的言辞表达,还是说起在西关经历的这些事,做的这些决断,许娇都可以听得出来。
他做到了,也没让她失望。
许娇浅笑。
两人继续绕着苑中散步,屋檐下灯火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许娇又听齐长平道,“长平一直记得相爷说的,西关是最好的磨砺,这里处处都需要提早计量,也需要魄力做决断,刚开始的时候是很难,什么都难,也举步维艰,处处被人架空……但像相爷说的,人不逼自己一步,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这三年确实辛苦,但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