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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睿越发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她口中的“平安就好”几个字,止不住得点头。
“郭叔叔!”小蚕豆唤他。
郭睿心中如释重负,他见傅乔害羞,但是
见小蚕豆不是。
在西关城的时候,小蚕豆和他就要好,许久未见,郭睿半蹲下,同小蚕豆齐高,认真问道,“许久不见,你和娘亲还好吗?”
顺带,将傅乔也问候了。
傅乔笑了笑。
小蚕豆大方道,“好~郭叔叔,娘亲说你去打了胜仗,保护了西关百姓,是习惯百姓心中的英雄~”
“是……是吗?”郭睿脸色都红透。
傅乔唤了声,“小蚕豆。”
小蚕豆笑了笑。
傅乔问道,“郭大人寻我有事?”
傅乔忽然问起,郭睿便到了不得不应声的时候了,原本脸色都红透,眼下,又直接红到了耳根子处,“傅乔,其实我……其实我一直……”
他原本就紧张,好容易话说了一半,忽然却见天子同大监一道出了苑中。
宋卿源驻足看了看他。
他也睁大了眼睛,错愕看向宋卿源,好容易才憋出的半句话,顿时又将后半句憋了回去。
“陛下……”郭睿拱手。
大监是人精,看了看脸红的郭睿,又看了看傅乔,瞬间会意了几分。
又恰好小蚕豆在一侧唤了声,“干爹~”
干……干爹?
郭睿近乎石化。
宋卿源也明显亲厚抱起了小蚕豆,“干爹来看干娘,看完了就要回去了~”
小蚕豆点头。
宋卿源又看了眼郭睿,“你来做什么?”
郭睿:“……”
郭睿好容易才鼓起的勇气,顿时被挫得灰飞烟灭。
天子是小蚕豆的干爹,他有多大能耐想去当小蚕豆后爹……
郭睿心中咯噔一声。
方才的兔子胆缩了回去,低声道,“听说傅乔和小蚕豆在,我来看看。”
宋卿源看了他一眼,没说旁的了,和大监一道离开。
郭睿也朝傅乔和小蚕豆道,“那我……先走了……”
傅乔颔首,小蚕豆也挥手同他道别,“郭叔叔再见~”
郭睿觉得自己怂爆了。
傅乔笑了笑。
***
入夜,宋卿源没有呆在官邸,而是去了胡府。
胡广文一直在鹤城,上回去西关的时候,宋卿源便来寻胡广文喝过酒,只是那时饮酒,心中装都是愁容,这次饮酒,饮都都是笑颜。
“今日你一定陪朕饮酒。”宋卿源亲自给他斟酒。
“使不得陛下。”胡广文伸手。
宋卿源笑,“今日朕高兴,你别推让。”
胡广文从善如流。
宋卿源斟完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他跟前,一面举杯,一面笑道,“朕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九月二十日,你说该不该饮一杯。”
胡广文笑,“该!”
两人仰首饮尽。
胡广文看得出来,宋卿源今日的笑意都挂在脸上,又给他斟酒,“原本朕是想六月的,但是岑夫人舍不得她,想将婚期定在九月。”
胡广文应道,“能理解,许侍郎过世得早,岑夫人就许娇一个女儿,心中一定舍不得。”
宋卿源笑,“是啊,都不容易。”
两人举杯,这回便喝得很慢,就在苑中,慢慢喝着酒,慢慢说着话,闲暇惬意。
“广文,同朕回朝中吧。”酒过三巡,宋卿源又提起。
早前来西关的时候,他就提过一次,但当时胡广文婉拒了。
眼下,宋卿源是心中高兴了,又忍不住提起。
胡广文仍是道,“陛下,广文在不在朝中都一样。”
从前他说起这句的时候,宋卿源是笑而不语,没有应声;这次他说起这句的时候,宋卿源笃定应声,“不一样。”
胡广文看他。
宋卿源认真道,“如今的南顺百废待兴,广文,你不想同朕一起开创盛世吗?”
胡广文愣住,这番话,很早之前在东宫的时候,两人就时常一起说,那时候年少,他二人年纪又相仿,总是在一处憧憬未来的时候,提到这句话。
越到后来,越觉当时的少年心境,可遇不可求!
但眼下,再次听到宋卿源说起这番话,分明不是年少,却还同年少时候一样。
一样的笑意,一样的夜晚,两人在苑中饮酒,一样的脱口而出……
胡广文微怔,心底似被什么再次触动。
宋卿源继续道,“眼下的南顺,是最好的时候,以后还会更好,不是吗?”
他眼中有光,胡广文许久没有见到这样模样的宋卿源。
困在轮椅上多年,胡广文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年少时候,意气风发的自己,但忽然在宋卿源说这两句的时候,似心潮涌起。
宋卿源看他,“回来吧,同朕一处。周围狼烟四起,南顺是一片净土,有你我在,谁说多年后的南顺,不可与苍月同辉?”
这番话也是年少时候,他在东宫说起的。
那时候是六月的最后一日,宋卿源生辰,两人翻上了东宫屋顶,一道饮酒,一道看向大半个京中,心潮澎湃的时候,宋卿源说起过。
那时候的胡广文也道,“好!我同殿下一处。”
失控扭转,多年后,边关重镇的鹤城,胡广文眼中氤氲,胸前起伏,“好!我同陛下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