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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舟只觉眼角寒光微闪,先一步回头,伸手箍住扶冬的手腕,反手一折,震落玉簪。
玉簪落地,碎落成瓣,青唯的目光落在簪身上,霎时大惊——这支玉簪与薛长兴留给她的那支双飞燕一模一样。
扶冬见玉簪碎断,眸色大伤,立刻弯身去捡,然而青唯却快她一步,将玉簪捞起。
正是这时,只闻一声轰鸣巨响,夜色中火光冲天而起,一股灼灼热浪裹着砂石尘土,朝他们席卷而来。
只因耽搁了一瞬,他们没有及时撤开,离酒舍实在太近了。
青唯被巨响震得脑中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已卧倒在地,卧在……江辞舟怀里。
青唯愣了愣,她从未与人有过这样近的接触,而男人的胸膛温热有力,让她觉得万分不自在。
她不由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身后是冲天的火色,而他的目光却深静如水。
就好像成亲那天,他刚掀了她的盖头,看到是她。
“你……”
青唯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莫名,觉得他似乎不该这样看着她。
江辞舟默了一下,撤开环在她腰间的手:“你没事吧?”
青唯摇了摇头,问:“你呢?”
江辞舟道:“我还好。”
青唯心中困惑难解,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刚才……”
“我的扇坠子还在吧?”不等青唯说完,江辞舟便打断道,“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很重要。”
青唯又愣了一下,原来他刚才保护她,是为了这个?
青唯点了点头,站起身,将扇坠子从怀中取出来,递给他:“多谢,可惜毁了你的扇子,改日赔你把新的。”
江辞舟看着她。
平日只见她做事利落,雷厉风行,适才形势那般危急,她还想着要把扶冬救出来,可见内心实在是难得柔软善良。
他接过扇坠,正要说不用赔,青唯已回过头,她面无表情地把扶冬从地上拎起来,揪着她的胳膊,把她连拖数步,往墙上一抵,反手扼住她喉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打一句马虎眼,我拧断你脖子!”
江辞舟:“……”
第26章
扶冬惶恐地看着青唯,适才火药爆炸,砂石擦过她的面颊,她受了伤,不敢抬手去抹,顺从地点了点头。
青唯道:“为什么想杀我?”
扶冬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四公子说,你是闯扶夏馆的女贼,不能放过,我为四公子做事,有了机会,自然该杀你。”
青唯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她,“就凭你?”
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手掌摊开,露出适才捡到的玉簪:“你这簪子哪儿来的?”
玉簪断成三截,簪头的双飞燕缺了一只翅膀,扶冬见到,立刻道:“还我!”
青唯掌心一合,收紧箍在她喉间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扶冬几乎要被她勒得喘不过气,艰难地道:“这支玉簪本来就是我的!”
青唯听了这话,心中困惑。
她本想与扶冬周旋,可眼下巡检司撤开胡同口,章庭一行人就快赶来,她必须尽快问出结果。
她犹豫了一下,侧过身,遮挡住江辞舟几人的视线,从腰囊里翻出一物,“那我这支是怎么回事?”
青唯手里的玉簪,正是薛长兴留给她的那支,与扶冬用来刺杀她的一模一样。
扶冬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有这支簪子?”又急问,“你、你是在哪儿找到它的?”
酒舍里火光焚灼,将周遭照得如白昼一般,青唯仔细打量扶冬,她目光里的错愕与急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么说,这双飞燕玉簪果真是她的?薛长兴冒死上京,当真是为了找她?
青唯试探着问:“薛长兴,你认识吗?”
扶冬愣了愣:“薛长兴是谁?”
不等青唯回答,她又焦急道:“姑娘,求你告诉我,这支玉簪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青唯正欲答,只听那头江辞舟唤了声“娘子”,青唯回头一看,何鸿云一行人已往胡同这里寻过来了。
青唯道:“最后一个问题,洗襟台和你有关系吗?”
扶冬听了这一问,目色中的急切转为震诧,她犹疑了一下,语气中的防备与敌意竟是散了许多,问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一时听见巷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又道:“姑娘,我来京城,正是为了那洗襟台,姑娘手里既有这支玉簪,想必你我是友非敌。今夜事出突然,无法与姑娘说太多,姑娘信我,待改日寻到机会,我一定再来找姑娘。”
她语气诚挚至极,青唯听后,却不敢就这么信了。
她细细思索,眼下除了放了扶冬也别无他法,章庭与何鸿云一行人都到了,她总不能当着人的面灭口吧。
罢了,左右扶冬知道的,何鸿云早就料到了,放她回去,谅她也无法透露什么。
青唯松开扼在扶冬喉间的手。
扶冬身上有伤,火药爆炸溅了她一身尘土,见何鸿云过来,很快落了几滴泪,她拢住衣衫,垂首快步朝何鸿云走去,楚楚可怜地唤了声:“四公子……”
何鸿云没理他,反是大步来到江辞舟跟前,讶异道:“子陵,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听说此处招了贼,正四处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