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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唯表妹,你这话实在是误会我了。”高子瑜听青唯说完,急着道,“其实这个佘氏心中本也没有我,她早已心有……”
    青唯却懒得听他解释,看向候在不远处的宫婢,径自道:“带路!”
    第54章
    女眷的席摆在西侧的竹影榭中,与曲池苑隔水相望。水榭四面垂着珠纱帘,并不避风,因而每一座下都搁着暖炉。
    青唯到了竹影榭,身侧的小宫婢就退下了,栈桥边迎候的大宫女上来见礼,说:“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芷薇,虞侯夫人且随奴婢来。”
    竹影榭中,皇后早也到了,席上另还坐了几名女眷,听是青唯进来,纷纷移目望来。
    青唯在芷薇的指引下,向章元嘉拜下。
    章元嘉温声道:“虞侯夫人不必多礼,今日翰林诗会,本宫能与诸位在此小聚,实在难得,夫人只当是自家吃席,不要拘束。”
    青唯听她声音柔和,不由抬目看她。
    章元嘉与青唯想象中的皇后不太一样,她非常年轻,端庄柔美,若不是身穿中宫袆衣,还当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
    章元嘉又问:“听闻虞侯夫人此前病了,眼下已康泰了么?”
    “已好多了。”青唯道,想起留芳和驻云教她的,说“近日收到娘娘的礼,多谢娘娘厚爱。”
    章元嘉笑了笑。
    今次赴会的多是朝中的后起之秀,品阶大都不高,青唯是三品虞侯夫人,座次就设在章元嘉的左下首,刚落座,只听外头有人来报:“娘娘,佘家大姑娘到了。”
    一众女眷原本还在畅谈,听是佘氏到了,齐齐息声,朝水榭外望去。
    青唯循着她们的目光朝往看,见到来人,不由一愣。
    翰林诗会于她们这些女眷而言并非正经宫宴,可到底皇后在,便是像青唯这样不喜盛装的,也披裘着裳,戴环佩钗,没成想这个佘氏竟一身素服就到了诗会,云鬓上除了一根白玉簪,什么佩饰也无。
    她生得细眉长眼,神情十分孤冷,进到竹影榭,规规矩矩地朝章元嘉伏地拜下:“皇后。”
    这是个大礼。
    青唯听德荣提过,佘氏是兵部尚书的千金,似乎还是皇后的表姐,照理今日这种场合,她不必如此行礼的。
    堂上其他妇人亦是神色各异,章元嘉道:“表姐不必多礼,起身吧。”说着,温声又道,“冬夜寒凉,表姐穿得太单薄,芷薇,去把本宫的裘氅取来。”
    “不必了。”佘氏却道,“臣女多谢娘娘美意,娘娘是知道臣女的,一年四季皆是如此着装,还望娘娘体谅臣女的执念。”
    章元嘉听她这么说,神情微顿,半晌,唤来芷薇:“传人布菜吧。”
    翰林诗会在曲池苑摆的是流觞席,日暮时分,酒水肴馔就顺着曲水流至了,竹影榭这里设的却是正经筵席,要等皇后传令才开席。
    在座的臣妇大都是名门贵女出身,席间清谈除了绣工花样,便是诗文名画,绣工青唯一窍不通,诗文画技从前温阡倒是教过她,但她不感兴趣,便也与她们说不到一块儿去,倒是章元嘉柔声问青唯,“本宫听太后说,虞侯夫人并不是京里人,今次嫁给虞侯,实则是头一回上京?”
    青唯放下玉箸回话:“娘娘说得不错,臣妇的父亲是工匠,小时候臣妇随他去过许多地方,唯独没来过京里。”
    章元嘉笑着道:“虞侯夫人去过的地方多,见识广博,实在叫本宫羡慕。”
    下头又有宫婢上来布菜,佘氏掀开盅盖一看,见是鲙鱼羹,不禁蹙了眉,她唤来一名宫婢,冷声道:“帮我把荤腥与酒水都撤了吧。”
    话音落,在坐几名妇人的目光均是异样起来。
    邻座一名穿着紫襦的年轻妇人不由劝道:“佘姐姐这又是何必,姐姐吃斋五年,也算是尽了心意。”
    “是啊。”另一名妇人附和道,“殿下他吉人自有天相,听闻姐姐与高家二少爷的亲事已定,喜事当前,何必耽于过往?”
    这两名女眷说来都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她们的话太直,佘氏听后,竟觉不快。
    她握着玉箸的手微微收紧,别过脸来:“我的事,与你们何干?”
    筵上一时尴尬,青唯适才听得“殿下”二字,怔了怔,正有所悟,这时,一名小黄门匆匆自曲池苑那头赶来:“娘娘不好了,曲家的小五爷和小章大人起了冲突,闹起来了!”
    章元嘉一愣:“为何竟起了冲突?”
    “回娘娘的话,前一阵江虞侯病过一场,曲家小五爷执意称是小章大人害的,要找小章大人说理,他吃了酒,人不清醒,被小章大人几句堵了回去,就动了手,高家的二少爷要劝,不慎受了伤,眼下人分成两拨,吵得厉害,江虞侯、张二公子想拦,根本拦不住,官家也还没到,娘娘快过去看看吧!”
    章庭正是章元嘉的亲兄长,章元嘉听了这话,倏然起身,径自便朝曲池苑那头去了。
    青唯目力好,耳力也好,跟着章元嘉,还没到曲池苑,老远就见小桥另一头乱哄哄的,人的确分成了两拨,周围有劝架的,有看戏的,章庭的襟口已经被扯开了,他强压着恼怒,指着曲茂道:“曲停岚,我告诉你,今日是官家的诗会,我不和你计较,倘你再这么胡搅蛮缠,明日我上书一封,将你行止不端告到御前去!”
    “我行止不端,好过你背后玩阴的!怎么,一个大理寺少卿金贵得很了,那酒舍你拆不得,非要指着子陵去拆!往人的伤口上撒盐挺在行啊你?”曲茂说着,又要挽袖子,“都起开,我曲五爷别的不会,就会教训他这样的阴损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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