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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舟见局势已得到控制,在曲茂边上停下马,提剑顺手帮他挡去杀手袭来的一刀,调度道:“卫玦,你带人去保护嫌犯,章禄之,今日劫杀囚车对何鸿云太重要,他不可能任这些杀手单独前来,单连一定在附近,你带着几名逻卒去附近找一找。”
两人同声应道:“是。”
雪愈下愈大,玄鹰司到来,杀手顷刻间落了下风,兼之江辞舟调度有方,崔弘义很快被保护下来,杀手们见劫杀无望,撤退的撤退,撤退不了的,咬破后槽牙的毒自尽。
今日玄鹰司虽然来得及时,巡检司还是有少许伤亡,祁铭领着一众玄鹰卫打扫战场,青唯来到囚车前,将兜帽掀了,“叔父,是我,您没事吧?”
崔弘义历经一场生死之劫,心中慌乱难平,见是青唯,怔然道:“青唯,怎么……怎么是你?”
他知道她会功夫,没成想功夫好成了这样,好在他只是个普通商人,看不出她本事真正高低,只问:“你在这,那芝芸呢?”
“芝芸在家,这里太危险,我没让她跟来。”青唯道。
她语焉不详,崔弘义听不出个所以然,但他知道此处不是叙旧的地方,随即问:“怎么来了这么多杀手?”
“此事说来话长。”青唯道,“我们先回京里,还有许多事,我得跟叔父求证。”
崔弘义连连点头:“好。”
见了青唯,崔弘义到底放心了些,这个小丫头虽然只在崔府住了两年,话也少,但崔弘义看得出,她主意很正,关键时候十分可靠,否则彼时钦差上门,他不会将芝芸托付给她。
玄鹰司很快打扫完战场,与巡检司一起匀出几匹马来驮尸身,不多时,章禄之也回来了,他向江辞舟回禀道:“虞侯,属下带人在四处找了找,附近果然有人监视这些杀手的行动,这人警惕得很,见杀手失手,早跑了,不知是不是单连。”
江辞舟颔首,回身步至章庭面前:“小章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接到人质,还请速速回京。”
章庭沉默一下,没过问玄鹰司为何能预知危险,及时赶来。左右玄鹰司这个衙门一直这样,只听天子一人之命,有些内应,也不是他该问的。
他合袖朝江辞舟俯身一揖:“今日实在多谢虞侯了。”
曲茂这会儿已缓过来些许了,他被尤绍掺着,灰头土脸地立在一旁,听江辞舟与章庭说完话,咽了口唾沫,“子陵,我刚刚看你……”
他的目光落在江辞舟腰间的剑上。
这是玄鹰司都虞侯的佩剑,他知道。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江子陵和他一样不学无术,既不会文也不会武,更不会调度用兵,可是适才,他策马到他身前,从容帮他挡开杀手的一招,绝不是一个不会功夫的人用得出的。
曲茂自认在武学上是个废物,但他出身将门世家,他看得出。
江辞舟顿了顿,只道:“这事回头再说。”
这会儿天已彻底亮了,雪粒子纷扬不止,一行人上了马,沿着官道刚走了一程,忽然齐齐顿住。
只见官道上,迎面一行官兵行来,当先一人竟是刑部郎中,而他身侧除了何鸿云,还跟着左骁卫的中郎将即左骁卫轻骑。
到了近前,刑部郎中下马,先跟江辞舟与章庭行了个礼:“江虞侯,小章大人。”
章庭也下了马:“不知梁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是这样,刑部一大早接到报案,称是……”梁郎中犹豫着看了江辞舟一眼,“称是江虞侯的夫人崔氏,是日前城南劫狱案的劫匪。目下刑部已查实,崔氏确系劫匪无疑,且有证人袁文光供状证词,小何大人也提供了崔氏日前闯祝宁庄的证据。因为事关朝廷命官的家眷,此事在下已请示三司,奏明朝廷,朝廷疑玄鹰司与崔氏有勾结,又听闻玄鹰司异动,着令左骁卫中郎将率轻骑,与在下一起出城,缉捕崔氏。”
江辞舟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他知道何鸿云不好对付,今日来救崔弘义前,他就猜到他备了后招,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可是青唯劫囚是事实,谁都无法帮她抹去罪证。
这时,祁铭道:“城南的劫囚案,一向是由玄鹰司负责的,刑部既然要管,也该与卫掌使交接,就这么把人带走,不合适吧。”
左骁卫的中郎将是个直脾气:“祁护卫这话说得很是,那么就请卫掌使解释解释,明明嫌犯就在跟前,玄鹰司为何就是不拿?莫不是看在是自家人,故意袒护吧?”
“不拿嫌犯,是因为没有实证,绝非玄鹰司故意袒护。”卫玦道,他历经了阳坡校场一场大火,看得出何鸿云一行人的目的绝非带走青唯这么简单,“梁大人既然称是有了罪证,敢问梁大人可知,这个袁文光在公堂上再三更改证词,他的供状,朝廷可用得?再者,梁大人说,手上还有小何大人提供的,崔氏闯祝宁庄的证据?敢问崔氏闯祝宁庄,说明了什么?到底是她功夫好,足以劫狱,还是说明祝宁庄本身有异,梁大人查实了吗?既然是三司的意思,刑部要管劫狱的案子,不是不行,但是要把袒护嫌犯的罪名扣在玄鹰司身上,还等回京后,请刑部到玄鹰司把事由说清楚。”
这时,何鸿云道:“卫掌使说的是,没有实证,谁都不好贸然拿人。”他一顿,目光掠至青唯与她身边的囚车,忽地诧异道,“这不是弟妹么?这可奇怪了,今日本该是巡检司出城接人,玄鹰司莫名出现倒也罢了,怎么连弟妹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