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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唯道,“只要小夫人把实情告诉我,余后我都可以为小夫人想办法。”
她盯着余菡,“小夫人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
余菡也看着青唯。
她有吗?有的,当初在上溪,只有她一个人不怕鬼;绣儿也喜欢她,是甘心跟着她走;还有那个长得跟谪仙似的王爷,他总把她带在身边,很看重她。
“罢了。”余菡一咬牙,径自走向李氏身后的三岁女童,“还藏着做什么,给她!”
李氏却扑上来拦她,“不能给!老爷说过了,只有这个能保住我们的命!”
“老爷都死了,你还信老爷!再说京里的大官放过你们,庄子上这位王爷不会要你的命么?”余菡从女童衣裳的内兜里掏出一物,“啪”一声扔在地上,“拿去就是!”
“我说,我说……”蒋万谦喃喃道,“岑雪明他……给了我两块木牌。”
青唯一看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块刻着繁复纹路的木牌,她拾起来一看,“这是什么?”
“木牌?”
“木牌。”蒋万谦讷讷地点了一下头,“两块可以刻上登台士子名录的木牌,与当初方留拿着登台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岑雪明说,那位大人承诺我,经年之后,必定会让洗襟台重建,而我因为洗襟台坍塌,折掉的一个登台名额,他日后双倍偿给我,就以两块登台士子的木牌做凭。”
第127章
谢容与明白了。
蒋万谦说的不是木牌,而是当年士子登台,礼部特制的一批名牌,每一个登台士子均有一块,上面刻有他们的名字与籍贯。
谢容与问:“那名牌现在何处?”
“不在我这里……”蒋万谦道,“我给了孙县令,眼下……应该在李氏那里。”
这时,书斋外一名玄鹰卫禀道:“虞侯,少夫人过来了。”
书斋的门一开,青唯径自进屋,将一块木牌递给谢容与,“你看看,你找的是不是这个?”
谢容与接过手一看,檀香方木,金线镶边,面上镂有鎏金浇铸的紫荆花纹,工艺几乎无法复刻,是昭化十三年礼部铸印局特制的。
唯一的不同,他手里的这块牌子没有刻名,是一块空白名牌。
蒋万谦瑟瑟缩缩地往书斋门口一看,见祁铭已将李氏与余菡带了过来,知道负隅顽抗已无用处,干脆把什么都招了,“草民……不,罪人,罪人虽隐下了岑大人的罪行,但是关于孙大人和秦师爷的种种,罪人此前说的都是实话,他二人一直是挚友,竹固山血戮后,孙大人心灰意冷,秦师爷是以担起了县衙的差务……方留死在洗襟台下,罪人心中不是没有悔的,可是逝者已矣,罪人能怎么办呢,当年拿十万两买下洗襟台名额,只有秦师爷一人苦劝罪人不要这么做,奈何罪人鬼迷心窍,到底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王爷,罪人是当真知道错了,不管王爷定什么罪,罪人都认,只求王爷不要牵连蒋氏门楣……”
谢容与看他一眼,“你说岑雪明给了你两块名牌,另一块呢?”
蒋万谦愣了一下,忙道:“罪人不敢欺瞒王爷,离开上溪前,罪人把两块牌子都交给了孙大人。”
谢容与又移目看向李氏,李氏十分惧他,畏然道:“民妇这里,只有这一块牌子。”
章禄之听到这里已是不耐烦,“啧”一声,径自揪住蒋万谦的后领,“还不老实交代?你把剩下那块名牌藏哪里去了?!”
“名牌不在他那里。”不等蒋万谦回答,谢容与便道,“他带着名牌,反而不安全。”
这话出,青唯先一步反应过来。
是了,若蒋万谦带着名牌出逃,贼人追到他,正好能杀人销证,反之,若名牌不在他身上,不知被藏去何处的名牌永远是一个隐患,贼人反而不敢轻易动他。
到了最后的关头,这名牌,放在他人身上是护身符,放在蒋万谦身上却是催命符。
青唯问蒋万谦:“你把名牌交给孙谊年时,他可有说过什么?”
蒋万谦回想了许久,“他只说,他只想保住家里人的性命,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余下……就是交代了我一些出逃事宜,让我扮作府上的管家,由他庄子上的小妾为我做掩护,从小路出逃,如果被贼人发现,”蒋万谦说到这里,犹豫片刻,看了余菡一眼,“就先行离开,不要管他的小妾……”
饶是知道孙谊年负心薄情,余菡听了这话,心上似被狠狠揪起,“他真这么说的?他让你先行离开,不要管我?”
蒋万谦点了一下头,忙又道:“不过他还说了,他说他对不住你,说你一个原本该跟着戏班子走四海的戏子,被他拘在一个庄子上,陪了他这么多年……”
“他还知道我陪了他这么多年!”余菡跺脚,又急又悲,“那他还说过会把我当自家人,会好好待我,临了临了,却是拿一匣金子买我的命!”
这话出口,谢容与似想到了什么,蓦地移目看向余菡。
青唯瞧见他这个眼神,立刻了悟,她问:“小夫人,孙县令最后除了给你一匣金子,还给了你什么?”
“……只有一匣金子,再没了。”余菡道。
谢容与看章禄之一眼,章禄之会意,三两步抢出门去,余菡本来就在气头上,见状,猜到章禄之想拿自己的匣子,不管不顾就要追出书斋,无奈却被一名玄鹰卫制住,破口大骂道,“你们、你们这些当官的,平白拿人钱财,真是黑了你们的心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