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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宅那边的事态发展却颇有趣,陈恩举回家果然没找老三算账,不知是不是秦氏给他出了主意,他只告诉万氏八百两银子他们大房来拿,他已经有办法了。不用卖房子卖地万氏自然高兴,也不问大儿如何能弄得来钱,只顾一个劲催他快些赎人。
陈恩举和秦氏每日上镇,去李家门口哭诉求见,虽然一次都没进去过,但不气馁,一连坚持了五天。在这五天里,陈姜也偷摸跟在后面窥探,李家来往的客人中除了大夫,渐渐多了一些奇装异服的人。
有的像道士,有的像书生,还有的像叫花子,王七婆也乘着小轿来了一回。
陈姜疑惑啊,地府的办事效率这么低下吗?李家分明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开始求助于神棍了,为何还没派大佬上来干活?
这一日清早,影子小狗仔来报大房与三房激烈大吵起来了的时候,一架马车停在陈姜家门口。
来人极谦卑诚恳地请求“神棍门第八百一十三代传人”前去李家驱邪除祟。
廖氏愕然,陈碧云傻眼,陈姜左右为难。她揪着胸口想了半晌道:“行,等我看完热闹就去!”
第50章 吃瓜吃上头
老陈家的这场热闹,把全村瓜民都喂饱了,从朝阳初绽闹到夕阳西下,卯起劲来撕巴了一天。中途陈老爷子受不住躲了出去,万氏气晕数次,两房打得正酣无人理会,任她在地上直挺挺躺着,还是陈姜和廖氏帮忙搀扶进屋。
大房两父子把老三按在地上痛揍,秦氏与乔氏蹦起来对骂,稻儿不出声,苗儿嘤嘤哭,谷儿自然是小帮手,在她娘歇气的空档接上两句,也能把乔氏气个半死。
陈姜娘俩去的时候,连大门都是开着的,门口围了一堆邻居。曾有人想上前劝说拉架,觉得大房人多欺负三房,但听清缘由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这种坏事都能干得出来,当老大的是该教训教训。
廖氏照顾婆婆,给众人做饭,让他们中午吃上一顿下午有力气接着撕。陈姜和三只鬼就做了纯粹的吃瓜群众,倚着堂屋门口目睹陈恩常被揍,狡辩,再被揍,再狡辩的全过程。
影子最起劲,在一边给陈恩举加油打气,深恨此时不能抓一把麻子儿嗑着;赵媞边看边嫌弃,各种庶民专用形容词层出不穷;师焱最专心......陈姜以为他不喜欢看这种人间俗景,结果他很喜欢,目不转睛旁观全程。
老三真是无赖界的一把好手,哪怕谎言被戳穿个彻底,他转眼就能编出另一个谎言。咬死自己也是被骗的,是卫所的人骗了他,是医馆里有人给他下套。至于合不合逻辑,他不管,老大要拉他去镇上对质,他也不去,反正就不承认骗钱的事实。
陈姜觉得陈恩常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如果他早些认错,热闹就不会持续一天了。正因为他总在狡辩,老大才愈发火冒三丈,揍了他一回又一回,直到最后他瘫在地上起不来,鼻青脸肿形似猪头一般。
万氏看老三的惨样是又心疼又心寒,每每想让老大住手,就被秦氏一声“娘,咱家险些就被他害得去要饭了”给劝回,躺在床上不住地哼哼。
到了下午,家丑就扬得更远了。张家姑母突然来访,本意重新商定成亲日期,哪知一来就见亲家打成一锅粥,万氏神思不属的也无法接待,最后是廖氏作为嫂子在院外跟她说了几句话。
张姑母先道歉,说张璟身体渐好,冲喜那荒唐事儿就不要提了。答应的双份聘礼照样给,就当是碧云受了委屈的补偿。成亲还按最先定好的日子操办,也就是明年开春,正好张璟也需再养养,到时候精精神神来接新娘。
廖氏觉得张家想得周到,这样一来老陈家里子面子都有了,婆婆定会高兴。但她还是不敢自作主张,只说会原话转达。张姑母也没意见,对院里震天的吵闹假作不闻,关心了万氏的身体,又狠夸了陈姜几句,上车告辞。
廖氏不知道张姑母为啥会夸陈姜,目送她的马车离开,转头就见几丈开外,还有一驾马车等在那里。那个身穿绸锦的中年人从早上等到下午,虽面现焦急,却耐心十足。
他在等闺女,他说闺女是啥门的传人,要请她去驱邪除祟?廖氏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想起陈姜兑换的金叶子,想起她说是做正经生意挣来的,难道就是这样的生意?
到了家家户户该吃晚饭的时辰,老宅的纠纷总算告一段落。大房提出担惊受怕的帐先不算,老三必须把人情礼给赔了。老大求爹爹告奶奶到处借钱,秦氏娘家府城跑断腿,陈老爷子不顾脸面去族里求援都得算上,还有这些天花销打点林林总总,拿出二十两银子这事儿就结了,不然就要把老三逐出家门。万氏刚想说不行,老大说那就分家,爹娘跟着大房,老四没成家也先呆着,其余人从祖宅滚出去。
总之不给钱就走人。这指定是秦氏在背后当师爷,老大才有这样的魄力。
陈恩常在地上装死,乔氏哭得嗓子都哑了:“三房没钱,一文钱都没有,我娘给我压箱底的钱都被二嫂骗走了,你们要就找她要去!”
大房几人齐刷刷看向廖氏,廖氏慌了手脚:“三弟妹你说啥呢?我啥时骗过你的钱?”
“就是你骗的,就是你骗的!”乔氏也不看她,坐在地上闭着眼哭叫:“你和你闺女一块儿想坏主意骗老三,叫俺家吃个哑巴亏,姓廖的心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