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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俗套的骗局,赵重瑞对乡村百姓因没见识导致吃亏很是同情,然后问她被骗了多少钱。陈姜犹豫片刻,说一千两。她想说一百两的,又觉得太少,显得特地跑一趟要帐不值得。其实廖氏这荒谬的婚外恋单相思,最后相思了个骗子的笑话,一两都不值!
玉佩拿出来给赵重瑞看,他表示这玩意儿质料太一般,铺子里一百两能买十个。看着陈姜尴尬,他再次同情了一下没见识的乡村百姓。
王家清这个人,赵重瑞认得,但交情不深。他在府城书院里读书,考了好些年也没考上举人,平时爱和几个同窗去赵家酒楼吃酒,赵重瑞同他也就是点头之交。
如果王家清认识真赵重瑞,那么他带假赵重瑞回村行骗的行为就是同流合污啊!陈姜想到了,赵重瑞也想到了,他雷厉风行,马上表示要派人去书院把王家清叫出来对质。
陈姜请他缓一步,决定还是先去问问廖氏,这个“赵大老爷”的名头,究竟有没有从王家清嘴里介绍出来过。
她掀开车帘,愕然见廖氏靠在厢壁上泪流满面。
“娘?”
“走...走吧,姜儿,别问...别问了......”廖氏强压着喉头语不成调,泪水从脸颊流进嘴里,苦得腌心。
影子飘在身边恶狠狠瞪她,也在掉眼泪:“叫你不守妇道,叫你对不起我爹,活该!”
陈姜轻轻放下车帘,默立一会儿,又挂起笑脸去给赵重瑞解释。说王家清毕竟有秀才功名,又是她们村村长的儿子,如果没有实据就撕破脸皮,以后村里的关系会很难处。她想私下里先去问问,问清楚了再来给赵大老爷回话。
赵重瑞虽不在乎一个秀才,却也理解陈家的顾虑,只欠了一千两都巴巴惦记到死,忌惮村长畏惧有功名的人也是正常的。于是大手一挥同意了,继续出自己的远门,骗子的事交给管家与陈姜对接。
回去的马车上,娘俩一路无言,廖氏不再哭了,只呆呆靠着,目光空洞。到了客栈她进房关门,直到离开府城,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其实在去之前,陈姜就做好了她会受打击的准备。就算那男人真是赵重瑞,自离开后不闻不问也该知道对方压根没有把她当回事儿,不过是山村野游时遇到一个长得不错的农妇,调笑几句,占占便宜罢了,从头至尾只有廖氏一人当真。
本想给赵重瑞一个教训,打脸渣男,回来再给廖氏做思想工作,伤心几天就安分守己地好好过日子吧。没想到自家反被打脸,难堪是免不了的,思想工作却省得再做,廖氏该认清现实了。
但是一码归一码,廖氏蠢,骗子也太可恶。觉着乡村农妇好欺负,占了便宜就想跑?不扒掉他一层皮她就不姓陈!
没时间去安抚受到暴击的娘,陈姜刚回客栈就撞见了林娘子。她坐在大堂里,哀怨地看着陈姜,左右陪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就是昨日尖叫被斥的那位。
陈姜视若无睹,跟小二说起下午雇车的事。一车拉人,一车拉货,鉴于东西太多,得雇个大点的马车。小二朝陈姜背后使眼色,低声道:“同知府的二夫人都在这儿等你一上午了。”
他早发现这个小丫头不一般。来时一家三人打扮得朴素无华,要的却是店里最好的上房,而且一开就是三间,一住就是五天,吃饭点最好的菜,两日一过全都锦缎加身钗环俱全的。两个大人还显得拘谨些,这丫头的气质谈吐压根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人。置办了一大堆年货不说,同知二夫人还亲自来找她。那天他支棱着耳朵好像听见,二夫人叫她天师?
没有让小二失望,陈姜连头也没回,恍如未闻般道:“一会儿车来了,麻烦你帮我装装货,中饭都送到房里,吃完饭就退房。这里住着挺舒服,下回来府城还会光顾的。”
“好嘞!”小二看着林娘子的表情,响亮应了一声。
陈姜说完就迈步往楼梯走去,林娘子脸色铁青,轻轻一敲桌子,丫鬟就叫:“陈天师,我们家夫人在这儿你看不见吗?”
陈姜回过头,揉了揉眼,哟了一声:“是林娘子啊,我眼神不好,没瞧见你。行,你坐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娘子恨恨喘气,那丫鬟又道:“你装什么瞎子,竟敢对我家夫人不敬!”
陈姜斜晲丫鬟,嗤笑:“报名号报全些,哪家夫人?”
“你...”
“金兰。”林娘子制止丫鬟,缓缓起身,盯了陈姜半晌,不甘不愿地朝她微微福身:“我有一事求教天师,想与天师谈谈。”
小二眼睛睁得溜圆,这位自从当了同知妾室走哪儿都装腔作势,旧街坊再也不放在眼里的粮铺西施,竟对着个小姑娘施礼了!
半刻后,林娘子遣了两个丫鬟在外候着,于陈姜的房间坐定。陈姜连杯茶都懒得给她斟,直接道:“有事就说。”
林娘子摆出柔弱样子,捻起帕子按按眼角,开口就带哭音:“陈天师,你有本事有手段,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也就不瞒你了。人人都觉得我嫁了同知府享福,其实我在府里的日子多难过你不知道。夫人不能生,老爷只有一个养子,年纪比我还大,又远在老家读书,根本不能在老爷膝下尽孝。我嫁来三年,有孕三次,两回都无端掉了,是真的有人害我啊!今年好不容易才怀上,我不想再被人害了,你想要多少钱,说个数就是,只求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