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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九从腰包里掏出夏迟画的肖像,展开给野人看。
男野人一看到向明,像燃烧的火焰忽然被浇了水,情绪瞬间平静下来,伸出受伤不那么严重的手,要去抢罗九手里的画。
他果然记得向明。
罗九放了心,把肖像塞在他手里,又购买了一盒速效伤药。
男野人的身体,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那就是遍体鳞伤。
腰腹和腿上的是大伤口,其他的零碎小伤还有不少。
不过因为敷了草药,已经不再流血,比大伤口的状态好不少。
罗九不敢耽误时间,趁着野人在看肖像画,去了一块布在水盆里泡了泡,直接滴着水按在男野人的腹部伤口上。
这种疼痛感简直能要人命。
男野人低吼了一声,差点没从吊床上滚下来。
罗九一把按住他肩膀,又用力搓了几下,把伤口上的脓水和草药汁擦干净,又用干布擦掉多余的水,深挖了一指药膏快速涂抹在伤口上。
药膏里有微量薄荷,药效发作时,有清凉冰爽感,能降低疼痛带来的烧灼感,被去脓的抓狂男野人慢慢的安静下来,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不是害怕,而是太过疼痛,身体自动带来的反应。
男野人直勾勾地盯着罗九,下意识攥住画,表情很迷惑。
他不明白女魔鬼为什么要帮助他,可是伤口确实不那么痛了,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坐起来……
然后他就扶着树屋的墙壁,缓缓地直起了身体。
“不错。”罗九低声说完,想起来野人听不懂,就又默默拧了一次毛巾,擦他腿上的伤。
知道眼前的“女魔鬼”在帮他后,野人不再挣扎。
他拔掉嘴里塞着的东西,想要说话。
“嘘。”罗九竖起食指挡在唇上,表情专注地上药。
等她把野人腿上的伤处理好,药膏盒见底,野人腹部的伤也开始结痂了。
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其中混杂着通用语的呼救。
这是攻击聚集地的野人们凯旋而归了。
罗九撩开树帘偷看了一眼,被抓的玩家共4个,全是男的。
此刻吓得瑟瑟发抖,显然是怕被野人放血剔骨。
为首的野人王头上戴着彩色羽毛做成的头冠,脖子和腰上都挂着一串骨链,有大有小,还有一些漂亮的石头,并不算丑。
只是骨链里的骨头,部分看起来像人类指骨。
罗九在挟持野人换俘虏、自己救俘虏以及直接逃走三个方案里犹豫,回头又看了一眼男野人。
对方眼里充斥着防备,一对上她的视线,就握紧了双拳。
罗九决定自己逃走。
现在不是好时机,真挟持野人,刚才示好带来的正面影响瞬间就转负了,那她岂不是做白工?
至于救那四人,也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做了错事,自然要承担后果。
她又不是聚集地的人,凭什么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这是夏从英该关心的事情。
野人一直盯着罗九,看到她对自己点头,还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下意识就顺起树屋角落里的木棍。
不等他举起来,罗九已经撩开叶帘,闪身离开了树屋。
这是一棵立在部落靠中央位置的树屋,就算罗九的速度再快,出去的时候也会会引起野人的注意,她没打算使用武器,伤害野人,只是手里多了一面盾牌,顶在身前的位置,任凭木箭、吹箭和长矛撞在盾牌上,也不能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救救我们吧!”
“罗九,罗九,我们同为玩家,只要你救我,以后我就就你小弟,为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别走啊罗九!我不被割肉放血啊!”
眼看着罗九越走越远,手里的盾牌收进储物格后,一个前滚翻跃进了树丛里,四个大男人忍不住痛哭起来。
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被慢慢虐死。
部落首领愤怒地大喊了一声,周围的野人整齐划一地应和,他举着又像权杖又像长矛的武器,走到罗九刚才出来的树屋,准备进去的时候,外出去找草药的女性野人回来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匆匆地跑过去,脸上的担忧根本无法掩饰,哪怕站在身前的是部落的首领,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就伸手拉开了叶帘,看到了已经能够下地站立的男性野人。
女野人手里的草药掉在地上,看到男野人突然结痂的腹部、腿部伤口,一下子就激动地哭了。
她原本以为伤口已经化脓,不可能会好了。
这是一个居住在树屋里的野人部落,由于能够建造树屋的树木有限,不同的亲族需要分散地住在不同的地方,减少树屋不足的压力,也因此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族群,而眼前这个就是附近的大部落了。
每隔几天,附近的野人就会聚集在这里举办篝火会,年轻的男女野人也会在众人的撮合下凑对,这名叫做“落”的女性野人就是男野人“启”的未来妻子,见他濒危至死,已经哭了好几天。
“那个女魔鬼有没有伤害你?”落哭着问启。
“没有,她拿了这个东西。”启把手里攥的皱巴巴的图纸给落看,又将空掉的药膏盒子递给首领,“伤口上涂了药,已经不是很疼了,我可以走。”
首领叫做“喜”,对于平均寿命40多岁的野人来说,年满三十的他相比起二十不到的启和落,已经是富有智慧的长者,他接过药盒,轻轻闻了一下,分辨不出里头有什么草药,将盒子收起来,“出来看新抓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