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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楚河一片安然。
她好歹经历过几个现代,也曾经认认真真当过学霸,眼见着时岁丰又一次半夜坐在走廊上看着星空,她也睡不着了。
这会儿爬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了,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唉,瞎操心,又不是时岁丰考,他反而成夜成夜睡不着。
真是皇帝不急太……咳。
时岁丰压根不知道小河的吐槽。
看着她的双眼,他好险将高考的消息说出,但理智又将它强压下去,只能问出一个含糊的问题:
“小河,如果高考恢复了,你觉得要怎样?”
“嗯?”
楚河漫不经心:“还能怎样?就考试呗。”
当年大学都卷成那个样子了,她不还是状元吗?
如今这年头,她要再考不好,那也甭想着长庚了,趁早把自己撑死算了。
这会儿眼看着时岁丰老父亲心态发作,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无奈。
“咱家这几个孩子,这些年哪一天也没放松过。就算如果恢复高考,他们要考不上,你还指望高考能筛选出谁来?”
时岁丰沉默下来。
是啊!
自己关心则乱。
自家孩子学习上来是数一数二的,哪怕成绩最差的大蛋,那也只是相对来说,真正实力仍旧能排进年级前20。
这可是在帝都学校,不是宁城当地!
他们几个如果考不上,那倘若高考消息传来,只匆匆忙复习的大家就更考不上了。
他真是……瞎操心。
但,看着小河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时岁丰眉头一挑,随即又强压下去,整个人都落寞下来,连笑容都变得牵强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我现在总想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楚河:……
唉。
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看他这么操心,这么低沉,也怪不忍心的。
于是赶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呀干嘛想那么多,未来这种东西,你给的再多,把握不住不还是白给吗?”
“能有如今这条件,已经胜过多少人了!”
她说的着急,时岁丰看在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笑意。
小河啊……
就是这样体贴又心软。
而且,看得还那么通透。
时岁丰心头又软又烫。
“不过……”
楚河凑近他,突然伸手按了按他眉心的纹路:
“时岁丰,你确实是年纪大了啊哈哈哈!”
在这里呆的太久,竟然看到时岁丰老去的样子,挺新鲜的。
时岁丰:……
总之,这个话题并不美妙。
他只能黑着脸进屋睡觉了。
而楚河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看着这寂静的夜空,感受这微凉的夜风,内心忍不住涌出一股惆怅来——
在这个世界太久太久,以至于她都忘了,终有一日要分别。
不过,这个世界确实很漫长啊!
她想想下半年即将到来的高考消息,这会儿也打起精神来,决定从明天开始,还是要督促着孩子们把学习给稳住。
不说多,她楚发达带出来的学生,到时候不考个一等一的名校,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简直白糟蹋了她这些年的粮食是不是?
……
于是。
大蛋他们发现,从过了春天开始,他们的日子就越发水深火热了。
甚至连他最爱的生意,都只许少量的做,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他叔去年打点出去的那大几百块钱,果真没有白费!
如今其实大家高中知识都学的很到位了,毕竟这年头高中也没正经教多少。但是……有其他的照样可以学啊!
虽然不是学校老师,但是也是热爱文化的校长老师们牵线搭桥,如今给大家教课的,还有一些刚平反的老教授等。
这几年陆续有人平反,但是很多老教授由于身体还有心理的原因,并不想再回学校,刚好被时岁丰打听到,就全都安排给孩子们了。
就一年时间,并不要求学多少,甚至都不是正经拜师学习,最大的目的,是开拓大家的眼界。
毕竟如今的国情,行万里路不现实,但是读万卷书,还是可以的。
几位教授们随心所欲,教的不仅仅是数理化,甚至还有外语,俄语德语英语等……时间限制,除了小轩外,其他人学的都是些常用口语。
更甚至,大丫还学了单独的美术课程。
还有专业深入讲历史政治的课。
总之,老师们讲课天马行空,确确实实让大家感觉到不一样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甚至搬家过来,楚河的小车生意都停了。
对此,陈长海只觉得晴天霹雳!
“姑奶奶,财神爷,您要早说来帝都以后不做这个了,我干啥啊我这么卖力帮你……”
呜呜呜……
投机倒把哥的人生从未如此惨淡过。
而楚河想了想,也实话实说——
“就……你懂得,其实也不算没时间……”
孩子们忙着,她闲啊!
但是……
“你想啊,一个事业做五六年,是不是有点无聊了?厌倦了?该换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