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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先生再宠爱辛桃馥,也不会为他影响婚姻之事。
而相公子素来雅量,想必也不会介怀此等闲人。
殷先生在紫藤雅苑,倒是绝口没提相公子,而佣人虽然私下议论,但也没人会到辛桃馥面前嚼舌根,除了秋丹和马哥这两个算得上辛桃馥“自己人”。
但他们也不敢多说,因为情势并不明朗,只是口中多有劝慰之语,一边说的是“相公子应该很好相处”,又或是“既然他们都没提,就当不知道好了”,又有“不过少爷可得抓紧点啊”……
辛桃馥都只是笑笑不答话。
待这天殷先生来了,辛桃馥一边和他坐下,一边谈起要去和平州的事情。
“我想着要去拿个奖。”辛桃馥笑盈盈地说,“我也得意一下。”
殷先生见辛桃馥兴致勃勃的,自然不会浇冷水,便说:“原来你得了全国奖啊,早跟我说,我叫人去雅悦轩给你开个酒席庆祝庆祝。”
辛桃馥却道:“那就没意思了。你们那些人把一亿两亿当小玩意儿的,哪里看得上我这种小公司。我要真把这个当成个大事去大排筵席、敲锣打鼓,反要被人说我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了。”
说着,辛桃馥一边剥着栗子低着头。
殷先生便低头去就他, 要吃那一颗剥好的栗子。
辛桃馥一笑,只将栗子放进自己嘴里,笑道:“你爱吃,自己剥去。”
殷先生无奈一笑,拿起一个栗子剥开,分出黄橙橙的栗子仁,塞进辛桃馥的嘴里,说:“就你小气。”
辛桃馥嚼着果肉,笑而不语。
殷先生又剥一个,放进自己嘴里,才说:“你去和平州路远,我让小马跟着你?再给你叫个助理、保姆?”
“千万别。”辛桃馥道,“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殷先生笑道:“你不是娇贵?连个栗子仁都不能弄,嘴巴又刁,不得请上厨子、女佣、保姆一并跟上,好伺候你舒舒坦坦的,免得你水土不服。”
辛桃馥心里挺感慨:在过去好多年里,他都是那个去菜市场拣剩菜回家吃,一双山寨球鞋破洞了还穿的俭朴贫困生。现在不过一年光景,他就成了连栗子仁都嫌硬的贵公子了?
所谓“由奢入俭难”,辛桃馥不免想,如果殷先生突然冷了他,没收他的一切,叫他回到过去的小破公寓里和邋遢的父亲、病重的奶奶相依为命,他还能和过去一样坦然自若吗?
他还能变回那个偶尔吃一顿特价牛肉就心花怒放的辛桃馥吗?
这是不是就是黎度云问他的,是否想过“以后”?
想到这些,辛桃馥脸上也不免露出惆怅之色。
殷先生便问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辛桃馥才想起自己正在殷先生面前逢迎呢,忙转换脸色,笑着说:“我在想没衣服穿。”
说着,辛桃馥解释道:“我好像没有合适的衣服穿去,正想着是在这边买,还是去了再买。”
殷先生道:“原本有这样的事情,你该早和我说,我让人带你去订做一套。现在也晚了,只能去买成衣了。”
辛桃馥却道:“我们那都是普通的大学生比赛,穿个订制礼服去领奖也太招摇了,就是先生要给我做,我还不敢穿着去呢。”
殷先生笑笑,说:“那你说怎样?”
辛桃馥答道:“就买套成衣去好了。”
殷先生正好有闲,便领辛桃馥去商场选购衣服。
自打上次珠宝展会以来,司延夏就跟停了下来似的,时时给辛桃馥报告相公子相关的事项,估计是有心让辛桃馥不痛快,但嘴上却说是想帮助辛桃馥,让辛桃馥“知己知彼”。
辛桃馥心里确实是不痛快,但又不得不承认他需要这些东西,需要“知己知彼”。
因此,辛桃馥每每怀着古怪的心情把司延夏发来的资料细细看遍,越看越觉得这个相公子大约真是湘夫人的亲儿子了,不然怎么二人的性情和作风都那么相似!
湘夫人以柔弱、优雅、重情义闻名。相公子也是一样。
相公子虽然是男儿,却体量纤细,多灾多病,多愁善感,同时又非常善良,热心公益。湘夫人经常提及自己死去的姐姐,而相公子则主打悼念故去的湘夫人。他还举办了画展,悼念湘夫人,举办了服装展,悼念湘夫人,举办收藏展,悼念湘夫人……每次办展,都会邀请殷先生。
相公子以湘夫人的名义和遗产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同时邀请殷先生担任荣誉主席。
有时候,相公子自己办还不过瘾,偶尔还邀请殷先生一起来联办、合办、一起办。
殷先生大多时候都是配合的,如果实在抽不开空,也会挂名,并亲自到现场发言、撑场面。
不用想,相公子平常喜欢穿的服饰牌子也是湘夫人爱穿的,是一个叫“MA”的品牌,有男装也有女装以及童装。小时候殷先生也常穿这个,都是湘夫人给自己买的时候顺手也给他挑了的。
因此,殷先生长大后,除了大场面穿的订制服装,平常休闲装都是穿这个“MA”为多。
辛桃馥和殷先生相携经过“MA”的门面,不知出于什么微妙的心理,辛桃馥指着“MA”,说:“要不看看这家吧。”
殷先生没多说,便点点头。
店长看到殷先生来了,赶忙迎上来,又让店员把门关上,整间店铺专门伺候殷先生和辛桃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