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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异国的扮演游戏,殷叔夜以为自己就算不能赢,也能多少得个安慰奖,谁知道,辛桃馥直接掀翻赌桌,把筹码扔他头上,说不玩就不玩了。
殷叔夜坐在蛋糕面前,却听到公寓门打开的声音——他的心跳了跳。
公寓的锁匙,只他和辛桃馥拥有。
那么说……
殷叔夜转过头去看,见到辛桃馥一手拎着一个蛋糕盒一手捧着玫瑰,笑着走了进来。
殷叔夜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但辛桃馥越走越近,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气味,分外真实。
殷叔夜站起来,说:“你来了?”
辛桃馥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会忘了你的生日吧?”
殷叔夜短暂错愕,立即回神,清醒:辛桃馥在干什么。殷叔夜只消一眼,就明白了。
殷叔夜眼中,辛桃馥捧着的蛋糕不像蛋糕,倒像巫婆的毒苹果,那一束玫瑰,红得正是毒药的鲜艳。
二人都不说话,沉默衬得电台的华语歌声音更响:
“游戏都一早玩完,赢便庆祝,输了气便断。
来吧,你想杀便杀,不必心软……”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是歌词,来自《一千零一个(杨千嬅)》
第77章 兔子么
殷叔夜回想起了得知真相的那段日子。
很多时候,真相都是奢侈品,需要高昂的花费才能换得——或也未必能换得的事物。
所以,殷叔夜一直没想过真相会获得比想象中容易。
湘夫人之死,是一件悬案,或许又未有那么悬。
最悬最难的地方,可能是殷叔夜一直没有真正使劲儿地去挖掘真相。
或许,他是怕真相太过显而易见了:湘夫人便是那样一个毒妇。
这样的剧情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屡见不鲜,以至于事情一出,大家都没有太惊讶,只是用一种微带意料之外的神色说“原来是这样啊”“她也够狠的”……
连殷叔夜恐怕不能免俗地堕入这个逻辑的漩涡里。
可是……
在心里总有某个声音,压倒一切地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所以,他便压倒一切地替湘夫人发声:她是我的姨母。
在他坐定局势之后,当然也就没有人敢当面质疑“殷先生的姨母”了。湘夫人的美名得以保存。但知道当年之事的人谁不心里犯嘀咕?
就连殷叔夜,都不能似想象中坚定。
相宜希的存在也好像是一种拉扯。
一方面,他用言语和行为坚定地维护着湘夫人。他时时表示,湘夫人不是谋害亲人的毒妇。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殷叔夜,湘夫人对我们是怎么样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这么做,确实能够给殷叔夜很大的安慰。
而另一方面,相宜希的虚伪做作过于肤浅,殷叔夜根本不用费力气就能把他看穿。所以,他替湘夫人的辩解根本毫无说服力,甚至说,还有点儿破坏力。当相宜希效仿湘夫人做出种种举动的时候,殷叔夜都会质疑自己:是不是我从前年纪小,看姨母带着滤镜,看不清楚?或许湘夫人在旁人眼里就跟相宜希一样!是我自己看姨母的时候突然变瞎了?
所以,相宜希的存在对殷叔夜而言也相当微妙。
更别提,湘夫人临死前心心念念的是相宜希,遗产也是交托给了相宜希——这个举动,也是打击了殷叔夜对湘夫人信任的一记重锤。
倒不是他贪心湘夫人的遗产,而是湘夫人这么做透出一种“言行不一”的意味。仿佛湘夫人一再强调的“小相儿不是我的私生子,而你才是我最看重的孩子”都是假话。
就像是紫藤雅苑里的藤萝一样,美丽而虚假。
殷叔夜一直难以控制自己对湘夫人那份微妙而复杂的情绪,这份情绪不但影响了他对湘夫人的想法,甚至还影响着他对辛桃馥的态度。
他因辛桃馥而快乐的时候,却也会涌起不安。
当然,殷先生就是殷先生,他的不安从不会浮现人前。
就这样拖拖拉拉的,相宜希突然从X城回来,带着对殷叔夜婚事的志在必得。
殷叔夜一开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甚至好笑的——为什么相宜希如此笃定自己会与他结婚?
仅仅是因为丹陵福地吗?
相宜希以为殷叔夜会缺钱到为了区区一座金矿而“卖身”?
——啊,不是说殷叔夜太有钱看不起一座金矿。而是说,殷叔夜想要这座金矿,大把手段,何须如此?
之后,相宜希又打出了湘夫人遗愿的感情牌。
殷叔夜才觉得有些意思。
在辛桃馥出现之前,湘夫人确实是最能牵动殷叔夜情绪的人。
但这也不够。
本来殷叔夜就不想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湘夫人,更别提现在殷叔夜已有了辛桃馥。
相宜希也知道这些谈判的力度不足,因此,他拿出了一件“大杀器”——或者说,他自以为的“大杀器”——湘夫人旧案的新证据。
湘夫人当年罹患绝症,购买毒药,是为了自杀,至于毒药为何混进了家宴里,便不得而知。而相宜希也确实不是湘夫人的私生子,而是湘夫人惨死的旧情人的遗腹子,所以湘夫人才那么牵挂相宜希。
殷叔夜默不作声地配合着相宜希,和他一起四处查探当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