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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中年美妇附在花老板耳边,“可是,如果此时让她下来,也难免叫人笑话。或许,咱们弄些别的动静吸引视线,再趁机让姑娘下来?”
这会儿能折腾出什么动静?
花老板脸色有些难看,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台上,只见沈栖棠看上去倒是气定神闲,也没临时让琴师配乐,轻轻跃上木箱的盖子上,踩出“咚、咚”的节奏声,姿态妩媚,举手抬足间都彰显着妖气。
她脚踝上的金铃音色清脆,伴着鼓点,悦耳动听。
众人何曾见过这阵仗,纷纷凝神。
女子翩然起舞,秾艳的五官半遮半掩,特殊又神秘,罗裙层层叠叠,空气中弥漫起一种异香,令人恍若置身旖旎仙境,神魂都为之倾倒。
花老板一时也有些恍惚。
台上那人的动作甚至都称不上舞蹈,只是转圈罢了,却偏偏让人觉得惊艳震撼。
天地万物皆失色,唯有这一袭罗裙引人魂牵梦萦!
一舞终了,沈栖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众人的视野,拍落黏在手心里的药粉,抹了一把冷汗。
幸好带足了香料,才能临时兑出毒香,否则今天就得栽在这台上了!
这香虽是毒,会令人产生错觉,但正经算来却无毒性,片刻便能自动化解。但那些错觉却令那些人都记忆深刻。
不远处,如梦初醒的看客都赞不绝口。
沈栖棠心虚不已,立刻上楼锁了门装睡,权当无事发生。
翌日,连花老板都没回过味儿来,春深阁这位新来的“舞姬”便出了名,只因无人知道她叫什么,为表重视,众人纷纷将其称为“绝世妖姬”。
“……你说啥?”沈栖棠被茶水呛了个半死。
一点毒香就够得上绝世妖姬了?
这风月行怎么回事儿?落魄了吗!门槛就那么低吗!
花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恭喜姑娘,一舞成名了!”
这名声谁想要啊?要是走哪儿都得被人认出来,那还怎么逃跑!
“话说回来,昨儿阁中有好些事要忙,便耽搁了没问。你昨天不在房间里待着,怎么会穿成那样,出现在那口箱子里?”花老板又问。
沈栖棠一怔。
昨日在阁中应该没人注意到她,何况那身衣裳也不止她一个人有。
就算她们怀疑,应该没证据。
她忖了忖,一脸凝重,“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对了,阿怜怎么说?”
“她昨日不知何故傍晚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沈栖棠蹙眉,故作沉吟,“昨日我与阿怜在房中试衣裳,正想换回去,就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就被关在箱子里了。”
她见花老板有些迟疑,叹气,“原本我是想等乐声停了偷偷出来,就不会惹人注目的,没想到那只箱子不偏不倚,正好在正中间……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也是命中注定了。”
“……”她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样的事?
阁中的女人很多,不乏善妒之人。
分明是新来的,却直接顶替了若柳的位置,拿着上好的衣裙首饰,遭人嫉妒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这倒也阴差阳错成就了这丫头,闹起来反倒平添损失。
花老板心里算盘打得响,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岔开了话题,“也多亏了这样,如今姑娘打响了‘绝世妖姬’的名头,日后必定前程似锦,花名可想好了?”
“……”就不能不提这事儿?
第26章 新来的舞姬人在何处?
花老板是做这行生意的人精,深谙奇货可居的道理,更何况就沈栖棠那种毫无章法的舞步,若是整日送出去登台,迟早是要被懂行的人看穿的。
于是接连几日,沈栖棠都被在后院,由四个女夫子盯着,跳舞与琴艺一样都不落下,压根儿找不着偷溜的机会。
枯荣之毒不知何故又发作了一回,好在沈栖棠及时用药压住,并未让人察觉,但内息始终紊乱得要命。花老板只觉得这小姑娘活泼之余又时常病恹恹的,故而只是替她请了夫子授课,却也没抱多大希望。
转眼便是太守府晚宴。
原本也不是非要沈栖棠去不可,只是她如今盛名在外,倘若不去,会让太守府觉得春深阁轻慢。
路上,花老板放心不下,再三叮嘱,“只是助兴而已,走个过场。你把琴弹得小点儿声就成,有几位花魁娘子在,注意不到你。”
沈栖棠抱着琴,与献艺的姑娘扎堆,还画了个平平无奇却又六亲不认的妆容,闻言点头如捣蒜,乖巧得像只兔子。
话分两头。
神子澈到回风城已有三日。
傍晚,派出去的人仍未找到沈栖棠的下落。
鱼入江海,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重新网住的。
连日不曾休息,难免有些头疼。他打发了侍卫出门,倚在桌边闭目养神。
“公子……”女子的声音有些微弱,敲门声很轻。
神子澈蹙眉,抬眸。
门边年轻的女人手里捧着一盅汤,“打搅了公子休息,对不住。我见您连日奔波,气色不大好,便向城中酒楼的厨子请教了菜谱,炖了这盅八珍汤,可以滋补……”
陆絮儿咬着下唇,清丽的容颜含羞带怯。
她体态窈窕,神情温柔婉转,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几日她虽说是乘着神子澈的马车,却连一句话都没能与他说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并不想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