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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棠脊背一凉,连忙往外跑,下一刻,一身寒意的男人就已拦住她的去路,锋利的眉宇一拧,索性扛着她出了门。
神子澈的身形极快,沈栖棠回过神时,就已被带进了一处清冷的别苑,进屋锁门一气呵成,被丢进柔软的床褥时,她懵了一瞬,小声,“你到底认没认出来啊……”
少女的声音软下来就显得有些委屈。
“什么?”
“明明刚才还一脸冷漠说我弹琴平平无奇,其实根本就没认出来吧!对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就这样,渣男!”沈栖棠往后躲了躲,理直气壮。
神子澈会意,不禁气笑了,“从小到大,你哪次泛音不是错得与众不同?连五音十二律都是我教的,为什么会觉得我认不出?”
“……诶,是嘛?”
沈栖棠挠头,一脸茫然。
第28章 帝王计
神子澈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少女震惊的神色,有点儿头疼。
世人还说这小兔崽子是因对他情根深种,才铸成大错,可是啊,哪个情根深种的能干出这事儿?
沈栖棠从恍惚中回神,后知后觉地脊背生寒。夜深人静共处一室,要出大问题!
她心念陡转,怂得极快,“我刚刚不是真的和那个小伙子调情,我就是想让他带我出去,然后给他套个麻袋就能逃走了!”
“哦,见了我就逃,你属兔子的?”
沈栖棠讪讪的,“是你非要带我回王都的啊,还威逼利诱,我不跑才怪了。”
“为什么不愿回去?”
“谁会愿意回自己屡屡惨遭抛弃的伤心地啊?”沈栖棠振振有词。
神子澈挑眉,“你说谁惨遭谁抛弃?”
少女连忙认怂,“我知道错了。”
“你既然还记挂着沈家,为何不亲自回去看看他们过得如何?”
沈栖棠抿唇,嗤笑,“狗皇帝只靠我爹手里的那些药方续命,又怎会轻视怠慢?一家人嘛,彼此都好就是了,又何必时常相见?”
她随手撕下脸上涂着厚重脂粉的人皮面具,丢在一旁,明艳而清丽的五官瞧着还是嬉皮笑脸的,眼底却没什么光彩。
神子澈盯着她,沉默片刻,叹气,“你想回去的。”
他为什么总能揭穿,好烦。
沈栖棠有些烦躁,移开了视线,假模假样地弯了弯唇角,“你若这么说,那我再不肯松口就不合适了。可是像我这么沽名钓誉的人,王都里那些人张口闭口叫我妖女,我怎么回去?”
“若真是沽名钓誉,‘妖女’的名号又怎会流传甚广?”神子澈那点气早就消了,颇为无奈地坐在床榻边缘,沉声,“你已骗了我三次,事不过三。”
“过了三又如何?”
“你觉得呢?”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他倒是有耐心。
沈栖棠自暴自弃地往后一躺,将脸埋进被褥里,闷闷不乐,“知道了,我回去还不行嘛。说这么多,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给狗皇帝解毒罢了。”
“他是一国之君,不容有失。”
少女闻言,眉心紧蹙。
一国之君?
名不正言不顺的一国之君,若非先帝暴病而亡,贵妃母家势大而皇后又受诬陷而亡,神子澈又怎可因稳定时局之故,率领群臣废嫡立长?
沈栖棠心中烦躁,压制了多时的枯荣又隐隐作祟,再这样下去,只怕又要疯起来。
短短半个月里接连发作两次,哪怕是功力深厚之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她。
沈栖棠揪着被角滚了一圈将自己裹起来,冷漠,“行了,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出去,我要睡了。”
……
“侯爷,夜间风冷,您怎么站在屋外?”
灼炎刚搜了一圈城回来,一进院门就见地上青年修长的影子。庭中只有一株松木,神子澈就站在松下,盯着松枝出神。
“没什么,阿棠已经找到了,只怕她不死心。让夜里各处轮值的人都多注意些,别让她再跑了。”
“是。”灼炎怔了怔,又问,“不过侯爷,恕属下多嘴……沈姑娘到底为何要跑?就算当年是她买通人在陛下的茶里下毒,担心回京后被陛下问罪,可是有您在,定能护她无虞的啊!”
神子澈叹息,“毒不是她下的。”
“啊?那只要向陛下说明缘由,陛下自然就不会怪罪她了啊?”
“茶里的清净翁,只是后宫女眷因争宠不成而为之,与旁人并无干系。”神子澈凝视皎洁月色,笑,“这些,陛下从大张旗鼓地向众人问罪前,就已经知道了。”
第29章 再次毒发
沈家世代行医,先人曾无数次救太祖皇帝于危难之间,大启定国后,沈氏先人更是被邀入王都,封官进爵,显赫一时。
只是后来,沈氏的儿孙大多奉祖训,潜心钻研岐黄之术,对功名利禄之道并无兴趣,所以很快就从朝堂销声匿迹,在太医院办事。
几乎每一任太医令,都出于沈氏。
太医令一职,权势是不大,可就连天子,患病时都得倚仗他们。
当初先帝暴病而亡,新帝在动荡中初立,难免会觉得不安。
灼炎沉吟良久,皱眉,“您是说,沈家执掌太医院多时,令陛下感到不安,所以,有意借此事对付沈家,却不料被姑娘打乱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