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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好说。那你可曾听说过这人喜欢什么?我也算是久闻他的大名,却一直没机会见面,听我爹说这齐王长得俊俏……”
神子澈皱眉,目光一凛。
柳赴霄只好尬笑,“还是别去了,见不到的。这人惯会装聋作哑,扮成那大隐于市的高人。我们曾为一桩案子,递了五六回拜帖才被放进了府,结果在府里进出了三天,愣是一面都没见着,国师作证。”
“嗯。”青年抿唇。
当初只以为他有心躲避,但眼下再想起来,说不定那时,此人根本就不在府上。
沈栖棠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只是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中的药方,抬眸,“柳大人,你起初的打算,就是追查地宫一事幕后的真凶。现在人找到了,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查过,魏慎行一直留在王都,十年来都从未出城。而且他与太医令交情匪浅,将他视为知音。之前太医令遭到诬蔑,他也曾仗义执言死谏陛下重新彻查,即便他会为了陛下的毒,钻研这种药方,也不会将这脏水泼到沈家。”
在他之后,自然还有别人。
柳赴霄也重新怀疑过沈决明,可从往日种种来看,不止是这位二少爷,沈府里头住着的那几位,连听说都不曾,更别提参与。
“魏慎行之后,一定还有人。我还是想从上次二公子引出来的那帮人入手,但这阵子那些人似乎都不太客气,仅仅是我那座私邸,就钻进了好几只老鼠。”柳赴霄啧声,望了眼天色,连忙拾掇了那只木匣,“不早了,我得回去。我总来侯府,宫里和我父亲都已经起疑。以后我恐怕就要想别的办法来找你们了。”
沈栖棠面不改色,略一颔首。
等人走了,她才收起了那副谈正事的态度,缩进太师椅里,叹气,“我还是不信他会和他爹作对,查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多虑了,柳家不是沈家,别以你的境遇去揣测他。”神子澈垂眸,低笑,“且不说他生性如何。柳国公是不惜拿他至亲性命去填家族门楣的人,有一事,我也是前不久才听溯娘提起。你可知柳夫人为何亡故?”
“嗯?”她都没注意过有这么个人。
“那柳家小姐刚出生不久,国公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尊奇石,先帝一时兴起,微服前去观赏,意外撞见了柳夫人,只多看了几眼。那时正值先皇后盛宠,柳贵妃无力与之争锋,于是这柳国公便找了个时机,将他那正夫人献给了先帝。”
“……???”
“先帝虽不甚在意,却也没有拒绝,半推半就承了他的情,奈何柳夫人烈性,拔簪自刎了。”神子澈一哂,“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先帝与柳国公都怕流传出去令人耻笑,所以一直讳莫如深。”
柳赴霄年幼时被送到外祖家教养,不在王都。
这些事,也从未有人告诉过他。
“所以,就算柳赴霄不是君子,也不会永远忠于柳氏一族的。不亲自对他们动手,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沈栖棠缓过神来,“柳国公和柳贵妃是亲兄妹,我琢磨着,他们这里多少都有点问题,该不会是家传的吧?”
少女边说,边指了指太阳穴。
“净拐着弯挤兑人。”神子澈叹气,轻笑,“其实远不止这些,姜不苦从前陪在你姐姐身边,宫里的旧事,她大多也都知道,若有兴致,不妨去问问。”
她摆手,“阿姐从不管这些,姜姐是仵作,那时年纪尚轻,又沾染一身江湖习性,最厌尔虞我诈。你说的这事儿,就算经历过,她们也只知道‘先帝那日没来’。”
这也是家传的毛病。
好奇心不盛,可惜到了沈栖棠这里就失灵。她忖了忖,又道,“不过只听溯娘嘴上说,柳赴霄怕是不会信。难道这种事,他还能向柳国公求证?”
“柳夫人留有遗书,因知晓此事一定会被瞒下,故而暗中托人交给了先皇后。但阴差阳错,这东西始终没能被送到柳赴霄手中。”
沈栖棠一怔,“还在?”
“抽屉里。”
沈栖棠看见左手第一格抽屉里多出来的许多东西,不禁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也不怕我随手翻看,撞破了你的秘密……”
木盒里是一块帕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都变成褐色,显然是挥血写就的。
“都是给柳大人看的东西,放在你这里更方便些。查都查了,索性便将柳国公家中那点旧事都探问了。不过柳大人生性耿直,不懂虚与委蛇,若将这些交给他,他定要与柳家划清界限的。哪日他决定收手,你再给他也不迟。”
横竖都是利用,又何妨利用得更彻底一些?
……
夜深,城郊。
一处寻常宅邸,屋里空无一人,也没点灯。
唯有后厨的地窖中隐约有几分动静。
柴垛掩映的缝隙冒着些许亮光,若非细看,都注意不到。
地窖里,白少舟气得又砸了个酒坛,“他们到底还有完没完了!这都过了多久,还穷追不舍,连城门都进不去!再这么下去,还不如趁早回上邪门!”
“堂主,上邪门也回不去了……”一人讪讪地道,“门主来信,说各城郡中都在严加防范,连端了咱们二十九个据点。”
虽说门中弟子跑得快,损失不算惨重,只有几个运气差的小弟子,当场就丧了命,此外基本上都带着家伙事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