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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请假啦!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陈文笑眯眯地接过他最喜欢的鸡蛋饼,狠狠咬了一大口。
天渐渐黑了,鸡蛋饼摊子的蒸汽也渐渐顺着路灯灯光攀上天空。
迷迷糊糊间,陈文好像在蒸汽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背心,绿短裤,小寸头显得格外有精神。
“王智!”他振臂高呼,但是那人没有理他,自己往小巷深处去了。
“你朋友啊。”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老人头也没抬地询问道,“怎么不理你?”
陈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智提前就请了事假,实在不应该在这个节点出现在这个地方。
孩子的好奇心都是旺盛的。陈文一边啃自己的鸡蛋饼一边往小巷深处跑去,一路追随着王智的身影。
小巷很长,沿着岐江歪歪扭扭的延伸到每个分歧。
七拐八拐间,他终于在一个岔口迷了路。
“王智!你在哪?”他大声呼喊着自己的伙伴,可他的叫喊就像是陷入湖水的棉花一样,砸下去,连回声都被破旧的小巷围困。
什么都不怕的少年终于有些发憷。他环顾四周,大概找到了一条自以为能走出困境的路。
路的尽头却是一扇敞开的大门。昏黄的灯光从门缝溢出,拉成一条长长的线。
“有人吗?”陈文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无人应答。
夏天灼热的风自敞开的窗户潜入,然后,他听见不远的房间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声音很轻,软糯且富有弹性。片刻后,陈文看清了,是一颗网球。
网球滚出卧室,连带着将半掩着的卧室门推开了些。灯光随着网球出逃,留下狭长的影子。
陈文下意识去捡网球。弯下腰,眼角余光透过干净到反光的地板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穿戴整齐地站在卧室中间,面朝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好,请问你知道怎么出这条小巷吗?”陈文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我记得是这条路没错,但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你们家了。”
那人没有说话,可能是为陈文的乱闯而恼怒。
陈文耸耸肩,走近了一步,希望问个真切,也希望得到主人的原谅。
“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进来的。”陈文说,“但是你的网球……我还给你。”
那人依旧无言。只有角落摆放着的大摆钟发出巨大的响声,算是代替了他的回答。
陈文总算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莫非是出事了?
好奇代替恐惧让陈文一探究竟。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门后,是那个冷漠的男人。男人穿着西装,笔直地站在床上。就好像是初中刚开始时站军姿那样,手紧贴着裤缝,站的稳稳当当。
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有他的脚和他的脖子。
他的脚没有挨到地面,他的脖子上悬着麻绳。
“大叔?大叔?”陈文被吓坏了。他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男人。
男人的尸体因为外力的影响开始晃动起来。
整个老城区安静得出奇。只有一只乌鸦掠过房顶,惊动了密布在房檐上的电线。
电线在晃,树叶在晃,男人在晃。
晃啊,晃啊,和大摆钟一起晃过了七点。
咚——咚——
第二十章 善意7
陈文说得很详细,连许多齐麟注意不到的细节都给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看到王智进入过案发现场吧,”齐麟确认道,“你只是追王智追丢了而已,然后看见了死者。”
“是这样没错,”陈文用手指蹭了蹭鼻子下方,“但是王智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他家不住在那边,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他杀的人……”
“原来是这样。”齐麟心里还有疑惑,却没来得及问出口,因为他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转头一看,是大王。
“齐队,有人在门口,好像是找你的。”大王捧着厚厚一沓档案,档案上写着“蓝宝石失窃案”。
齐麟想了想,青城实在没有谁会找自己。父母住在江城,自己又没有其他亲密的朋友。
“或许是找楼下民警的。”齐麟留下一句话,打算继续找陈文确认细节,大王却信誓旦旦,“真的是找你的,我去问了,人家指名道姓找齐先生——整个警局就你一人姓齐。”
齐麟只好打消了自己继续询问的念头,让时乐代替自己记录,而自己带着小跑跑到了警局门口。
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子站在玻璃门后面,听见齐麟的脚步声后,她缓缓转过身,是花店的老板。
“齐先生,”老板把手中的花递给齐麟,“此前你发信息给我说今天要来拿,结果迟迟没有来,我想着齐先生不是会爽约的人,或许是生活中忙,便自作主张拿过来了。”
齐麟这才想起,之前在追捕孔金的时候自己的花被时乐一屁股坐烂了,后来事情结束后,他给老板发了条信息,说今天晚上会去拿花,结果又摊上了这案子,一下子给忙忘记了。
没想到竟然麻烦老板亲自送来。
“谢谢,钱我微信上转给你。”齐麟接过玫瑰。玫瑰娇艳欲滴,水墨般的粉色还在花瓣之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