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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此世未能做成权倾朝野的石相,父亲拿捏人心的本事, 还是叫她佩服。
“父亲可知,你上一世就是这般威胁女儿, 让哀家下了一道后悔至今的懿旨。”
石中钰瞥了眼目瞪口呆的父亲, 淡淡一笑:“父亲可是觉得女儿疯了, 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父亲姑且就当听了一个故事吧。”
她起身踱步至窗畔,伸手推开窗轩, 望着远金銮殿上亮澄澄的金瓦自言自语:
“昱阳十年,大辽分裂,西辽王出兵入侵南朝,黑土关失守。摄政王领兵出征,却因...粮草发霉被西辽军围困于玉煌关城下,玉煌关紧邻官道,一旦攻破,辽军便会横冲直下,杀入京城。”
石中钰猛然转过头, 冷冷看向堂中石禹临,颤声道:“满朝文武在金銮殿中跪倒一片, 肯求哀家下旨紧闭煌关城门。懿旨一出,七万黑鳞军因度支司失职惨死于西辽军兵马下!”
“两世了, 父亲本性难移, 总喜好在军备上动手脚,这一世,哀家又怎会不加以提防?”
石禹临不知女儿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什么昱阳十年,大辽分裂。前世今生。
“太后可是在拖延时间?无用的,贤王早已出兵乘水路前往京城,再过一时三刻,贤王的兵马便会兵临城下,我劝太后还是快快润笔下旨,免得拖累皇上一起遭受皮肉之苦!”
石禹临话音刚落,只见朱红门扇被人推开,摄政王身着黑鳞盔甲,迈起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石中钰身前。
“启禀太后,逆贼贤王已被诛杀于京郊河畔。”
“你...你...不是应在....”石禹临被突然出现的摄政王惊得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冰冷的盘龙柱,才清醒过来。
“你没有在漠北!不可能....你若是不在漠北,京城只有两万黑鳞军,贤王可是带了十万兵马前来,怎会被你诛杀。”石禹临喃喃自语,难以相信贤王已死。
“前几日哀家召工部吕侍郎入宫,商讨了一夜,发现贤王若是走水路入京,定会经过衡州,恰巧衡州水坝积攒了不少汛期雨水...”
原来,闽神医和洪掌院根据平安草的药性调配好药方,凤殊影早在七日前就苏醒。
凤殊影在离京前与石中钰细细捋清了京城瘟疫反复发生的时间段,发现每次在朝廷发派抗疫物资后,城中瘟疫好似得到了扩张,不降反增起来。
他们不由把目光放到了仓部主事石禹临身上。
恰在此时,齐云在父亲留下的藏书中找了一册隐秘账本和书信。在翻阅过后,立刻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宫中。
“想不到,齐霸南和石禹临居然是表兄弟...这么说,哀家还同齐云是表兄妹。”石中钰惊讶道。
前世许多琢磨不明白的事也豁然开朗,譬如:石禹临小小户部侍郎的俸禄怎会为她送去源源不断的金银支持她维护朝中人脉。原来背后是有江南首富相助。
少了一位情敌,多了一位表舅子的凤殊影却是开心不起来。小太后先帝之妻的身份已是阻碍,若在添上个前朝公主的名号,岂不更难迎娶到手!
之后,伺察顺藤摸瓜,发现自从石中钰和凤殊影二人回京后,石禹临开始同贤王私下密切联系。看来他与齐霸南一般,打着让凤殊影和贤王斗得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念头。
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凤殊影决定引蛇出洞,
果然,昨夜黑鳞军出京的消息果然引得石禹临主动来寻石中钰,逼迫她下达懿旨好让贤王师出有名。
“你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皇后之位那有一代女皇来的威风,这些时日掌权的滋味就不让你痴迷吗?钰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石中钰看向被禁军按压跪地,披头散发的石禹临,摇了摇头。
“你与齐霸南一般,脑中只有复辟前朝的痴念,父亲,这两世,你都让我失望透顶!”
石禹临被禁军押入大牢,他前朝皇子的身份永远不会被摆到台面上,而将会被视作协助贤王谋反的同党论罪。
凤殊影轻轻揽过小太后,怀中娇人还在微微轻颤,他不禁将小太后搂得更紧了一些。
良久,他终于开口:“殿下上一世最后过得可好?”
“凤卿都听到了?”石中钰盯着摄政王肩头张牙舞爪的金蟒刺绣,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色。
“殿下照顾微臣的那段时日,微臣虽然睁不开眼,却能听到殿下的话,并且...微臣在昏迷中做了很多梦,梦中的殿下,狡黠,固执又多疑...”
“凤卿可讨厌那般的女子?”
凤殊影轻轻一笑,抬起小太后明艳的小脸,让她波光潋滟的眸中只映出自己,沉声道:“微臣上一世的痴狂,殿下忘了吗?”
自然不会忘,石中钰抿了抿唇,点点头。
“所以,殿下上一世最后过得可好?”
石中钰盯着摄政王好看的眸子,诚然道:“不算太好,服下父亲亲手奉上的毒鸠,心怀愧疚,死不瞑目。”
凤殊影皱了皱眉,喉头微滚,最终哑声道:“怪微臣回来的迟了。”
“无妨,这一世,不迟...”
石中钰嘴角噙笑,她踮起脚尖在摄政王打结的眉心落下一吻,满足道:“凤卿这一世,来的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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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阳三年,南朝第九代皇帝朱昱以难堪大任,祗承天序为由让贤于当朝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