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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鹤就不太确定的道:“杨侯爷应该也不会吧,长博这么优秀,他将来封侯拜相都不是难事,做外戚,远比不上长博一人带来的荣耀。”
殷礼淡淡的问:“十三四年前,杨侯爷会这么想吗?”
唐鹤便不说话了。
十三四年前杨和书虽然已经有天才之名,是世家豪门中别人家的孩子,可他再厉害,当时他也才十岁出头而已。
殷礼道:“先查吧,我们此时说再多也都是猜测,只有查清楚,对他才是最大的好处。”
唐鹤便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心里都知道,要想在宫里查出背后之人恐怕很难。
历朝历代,哪个世家不往宫里塞点人?
唐鹤思考起来,既然宫内不好查,那就从宫外查好了。
他想起了什么,附耳在殷礼耳边说了几句。
殷礼微微挑眉,半响后点头,“你去吧。”
于是唐鹤便转身出宫,去拿徐雨的姑姑,那位给她下命令,传递消息的徐姑姑。
殷礼则坐镇宫中,以调查太医被替换的毒针为名查抄了许多宫殿,其中的内侍和宫女都被分别看押审问,名单上的人便被浑水摸鱼的带到他处秘密审问。
当然,这是大人们才操心的事,和满宝他们关系已经不太大了。
他们一从太子书房里出来立即就跑回崇文馆,想了想,还是把许安找来了。
四人坐在椅子上全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许安被看得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白二郎见他们都不说话,就忍不住先开口,“许安,你是细作吧?”
许安愣了一下后脸色大变,“扑腾”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摇头道:“大人公子饶命,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事儿,您说出来,我全都改,还请公子饶奴才一命。”
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哭道:“这话要是让管事听到,奴才就不用活了。”
别说满宝,就连白善都不赞同的瞪了白二郎一眼,道:“你没事吓他做什么?”
白二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俩人,“我,我吓他?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许安脸色更白了,连连磕头求饶,口中只求白二饶他一命。
白二看他这样,顿时气得不轻,总觉得他这幅样子眼熟得很,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殷或道:“他像以前的你。”
正想给白二说好话戳穿许安的殷或一听,立即不理他了,也不开口,就看着他急得脸都红了。
白善和满宝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许安这样有一半是装的,可他们是知道实情的。
徐雨死了,俩人不免对他有些怜惜。
于是满宝叹息一声,止住许安磕头,见这么一小会儿,他已经磕得额头出血,便皱了皱眉,“你不必如此,我们没有恶意,你……”
满宝顿了顿,看向白善,最后还是选择自己道:“你姐姐她……”
她有些含糊的道:“她把你交给了我们。”
还想继续磕头博同情的许安怔在了原处,他看了满宝一会儿后又立即回神,微微低下头去敛住心神,“周大人说笑了,我从小就进宫,家里人都不记得了,哪有什么姐姐?”
白二郎安静了下来,估计也是想起了他的悲惨身世,不再计较刚才那事。
满宝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毕竟她之前答应了徐雨不告诉他的。
白善看了看她,还是张嘴道:“她叫徐雨,你应该知道的吧?”
许安强笑道:“白公子恕罪,徐雨才害了皇孙,怎么会是奴才的姐姐……”
满宝伸手按住白善,抬头对他道:“徐雨说她有一个弟弟,大概在他两岁多的时候,他们因为兵灾流落在外,然后被一户人家收留,专门养在了庄子里。”
“那些人要把他们培养成细作,因为她学得好,所以可以每个月去看她弟弟一次,后来她入宫来了,那些人说,她只要乖乖听话,她弟弟就会在庄子里读书识字,将来过好日子。”
满宝看着沉默下来的许安道:“可是没两年,她就在宫中看到了你,她害怕给你惹麻烦,所以没敢与你相认,可是我想,以她的心性,她肯定会从别的方面想办法照顾你的,你有无故被人释以善意吗?”
许安低着头,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满宝顿了顿后继续道:“我答应她,会把你带出去的,也会尽可能的保住你的性命,太子殿下已经答应把你给我了,将来,你不用再听那边的话了。”
她道:“我也不会问你关于那些人的任何事情,我们彼此间只当没那回事就好。”
一直低着头的许安眼泪这才一滴一滴的落下,和刚才哭得哀戚不同,这一次,他没让他们看见他眼中的泪,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要不是看到他跪着的膝盖上似乎湿了一片,他们几乎不知道他在哭。
这下连白二郎都忍不住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好啦,好啦,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贸然问你那些问题的。”
满宝则起身将药箱拿过来道:“我给你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吧。”
许安一直死死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白善对满宝微微摇头。
满宝便不再勉强他,让他独自收拾情绪,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里已经没多少泪水,只是眼角和眼底有些红肿,眼里几乎都是红血丝,他哑着声音问:“周大人,我能看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