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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好久不见啊。”
纪梵稍抬下巴,褐色的瞳仁中渐渐浸润寒意,那张总是淡然自若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狠厉,让人脊背发凉。
“徐淞鸣。”
他字正腔圆地念出他的名字,在空旷的街道上,像是全景环绕,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放开她。”
第67章 第六十七页 “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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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她。”
漫长的街道上, 前后都有穿着黑色制服的特警把守。再加上两侧的建筑,完全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纪梵眸色阴冷地盯着前方,徐淞鸣怀里的简清正在咬牙反抗, 她的脸色极其苍白,被箍着的时候可以看出呼吸比过往更加急促和艰难。
察觉到他的视线,简清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她忍痛咬着唇瓣,冷静过后轻微地摇了摇头,秀眉紧蹙,漆黑的眼睛流露出明显的渴求。
纪梵的目光一寸不离地看着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女人, 神色复杂。垂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间握成了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他看懂了,简清的请求。
不要杀他。
纪梵明白她心里的不甘心和痛恨,如果只是现在, 一发子弹了结徐淞鸣的生命, 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同样是死, 简清想要的,是靠法律来批判和处决他, 是想要受害人家属能有一个真正的解脱,想要他遭到全社会的唾弃!
因为这些, 都是曾经沈君兰被迫经历的痛苦。她要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悔恨和反思,她想要让他生不如死!
纪梵理解她, 但他做不到为了这一点坚持, 贸然把她的生命置之度外。
这样的状况肖祁墨碰到过不止一次,他看了眼,立马摁下耳麦,轻声道:
“狙击手。”
男人的嗓音十分平静, 脸上的表情未见分毫波澜:“到位了吗?”
耳麦刺啦一声,传来狙击手孙旗的声音。他正寻了一处不显眼的窗户口,驾着狙击/枪,歪头看着瞄准镜后的徐淞鸣。
“报告,已就位。”
闻言,肖祁墨睨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纪梵。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里边白色的衬衫与大衣翻折的领口叠加在一起,说不出的干净清冽。
冬日夜晚的凉风肆意拂过,掀起他大衣的边角。他身形挺拔地站在商业街的尽头,岿然不动,没什么情绪地望着远处的两人。
他认识的纪梵,平日里惯会掌控自己的情绪,八面玲珑地辗转于各类酒桌聚会,人际关系可以说是无人能敌。
他总是漫不经心地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影响到他。然而此刻,往往越是平静的面容,心底的暗流涌动就愈发强烈。
肖祁墨根本不需要揣摩纪梵的心思,都能猜到他现在估计已经有了把徐淞鸣千刀万剐的想法。
思及此,他敛了敛眸,正准备和纪梵说明情况,就见眼前的男人突然扭过头来看他。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交汇,肖祁墨没有错过纪梵别有深意的眼神,想说的话全部如鲠在喉。
对视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还没等他细细琢磨透他的意思,纪梵已经收回视线重新直视前方。
肖祁墨迟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刚那抹意味深长的眼神,凭借着多年经验得出的答案让人着实有些想不通。
一番斟酌过后,他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视情况而定,先按兵不动,听我指令。”
“收到。”
那一句“放开她”过后,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徐淞鸣都没有任何反应。纪梵眼眸微垂,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嗓音低沉,话语中暗含的警告意味比之前更甚。
“徐淞鸣,放开她。”
闻言,徐淞鸣才好似听清楚了一般,饶有兴趣地翘了下唇角。似乎觉得男人这副样子很少见,他挑了下眉,语气透着几分玩味:
“你担心她?”
纪梵坦然回应:“是。”
与徐淞鸣的慢条斯理截然不同,男人回答得不假思索,太过笃定。以至于前者原本想好好调侃一番的心情都荡然无存。
徐淞鸣嘴角的弧度降了几分,又恢复到了日常生活中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淡模样。他看着纪梵,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面露怅然。
“纪梵,你太令我失望了。”
男人说得十分认真,不长不短九个字,浓浓的失落溢于言表。
纪梵面不改色地迈开步伐,最终站定在一众特警队员的前方,嗓音极其寡淡:“那就失望吧,反正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你那得到多少期望。”
徐淞鸣一愣,羞耻心蔓延。深觉自己的真心与好意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般的存在,任人践踏。
意识到这一点,他沉沉叹了声:“我以为,我们是同类人。”
“我看的到,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都对这个社会的人情世故,那些虚情假意的寒暄赔笑弃如敝履。你应该明白,我们本就高人一等,不该与他们这帮粗俗之人混为一谈。”
“可是——”
说到这,他蓦地停顿,眼里有恨意划过。手术刀锋利的一面紧紧贴着女人的脖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声:
“因为她,你变了。”
面对他一番真挚又坦诚的剖析自己的心理想法,纪梵冷酷无情地拆穿:“我没有变,只是你从来没有看透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