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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
子鸢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手心的帕子绞来绞去,半晌啐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她转过身,打量了四周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急急忙忙离开此地。
宿知袖目睹了全过程,待人走远了,才从巷子后头露出面来,站在赌坊的后门处垂手而立。
原不过是想从赌坊内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手,完成自己的计划,却不想竟然撞见了收买现场。
宿知袖摸了摸下巴,想着是不是下次见面该给徐姐姐提个醒。
正在思考间,赌坊的后门又被人从里头打开,宿知袖抬起头便见一名小厮自后院探出头来。
宿知袖直接上前两步,问道:“这位小哥,方才那位来赌坊询问情况的是我的小姐妹,这几日总见她愁眉不展,不知家中遇到了什么难事,问她也不说,我很担心……”
她将一小块碎银子塞了过去,“不知小哥可知道她方才是来干嘛的?我若是能打听得情况也好帮帮她……”
这小厮见她话说的情真意切,出手又阔绰,便给她透了个底:“刚才那个小娘子的堂哥以前是我们坊中的常客,半个月前他不知走了什么运道,突然手里阔绰了不少,洋洋得意地拿了五百两银子来坊中,扬言自己找到门路发迹了,家中有的是银子……”
小厮摇了摇头:“这话一说,可不就被坊中的那些熟客当肥羊宰么?一夜之间他便将这笔银子输了个精光,不仅如此,还倒欠赌坊两千两……等坊里真的上门要钱时,却发现这小子家里不过是个破落户,坊主找不到债主还钱,可不就准备拿这小子泄愤吗?”
“刚才那姑娘是头一次到赌坊来,听这像是要为她堂哥出钱来着,啧啧啧,不愧是咱们镇上家业数一数二的徐记酒坊,连家中的下人都张口就是还两千两……”
剩下一席羡慕嫉妒的话宿知袖就没听了,谢过这小哥,宿知袖又仿佛不经意问道:“对了,不知你们家赌坊的主人什么时候会在坊中?我有笔交易想同他谈一谈。”
言及此处,她嫣然一笑,看起来面上满是纯善,小厮只以为她是要替刚才那位“好姐妹”还钱的,也没多想。
直接回道:“我们坊主每月逢三的日子会亲到坊中,算算日子,还有两天便是他露面的时候了。”
脑海中回想着小厮的话,宿知袖举步朝城外走去。
此时晌午未至,还没有回村的马车,宿知袖只好站在城门口等了等。
方才那事,她仔细想来还是由些问题。即便她见识过徐家不凡的家境,但子鸢一个丫鬟,月银至多不过五两,她如何能凑得齐这两千两赎金呢?
不过有两条路。要么,是她下定了决心从主家行窃,要么,便是就是她笃定会有人替她出这个钱。
如今徐府只剩下两个主子了,既不可能是徐姐姐,那出钱的人选自然呼之欲出。
至于徐老夫人为何愿意替她出这笔巨款,就不是宿知袖此刻能想得明白的了,思及徐氏与老夫人毫不留情的对峙局面,宿知袖想自己还是该将这个事情告知徐氏一声。
将来也不至于叫对方打个措不及防。
“知袖……”不知何人自远处激动地高喊着自己的名字,宿知袖抬眸一看,竟然是宋惊羽。
他趴在一辆装饰华丽,材质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马车车窗处正笑眯眯地同自己打招呼。
看见他充满活力的笑容,宿知袖紧皱的眉头也忍不住一松。
打量了他新换上的一件蓝色锦袍,含笑道:“几日不见,宋公子风采更甚从前呀。”
宋惊羽被她打趣的目光逗得俊脸微微发红,苦笑道:“你可别再寒碜我了,前两日回了家里,感觉我娘将我当个未断奶的娃娃一样,又是关心课业又是关心身体的,生怕我在京城那边受苦……”
宿知袖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么,都是一样的。
宋惊羽招呼道:“你现在是回村里去吗?正好我也要过去看看,快上来吧。”
宿知袖面上闪过一丝为难,见此景,宋惊羽很上道:“可是有什么难处?直说无妨。”
看了眼宋惊羽马车边上跟的随从,宿知袖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想给一位朋友送个口信……”
“这有何难?”宋惊羽招招手,便见一个侍卫打马走了过来;“宋一,你去替知袖送个消息。”
宿知袖简洁道:“劳烦你去告知一声徐记酒坊的坊主,叫她留心家中一名叫子鸢的丫头这两日的行踪,”她顿了声,补充道:“还有奇金赌坊。”
凭徐姐姐冰雪聪明的性子,知道了这些怕是已经能查个水落石出了。交代完此事,宿知袖终于快步上了马车。
宋惊羽很高兴,桃花眼中的笑意自她上来便未曾散去,他热情地将马车中备好的茯苓糕、枣泥糕连带着茶水一并往她面前推了推。
“快尝尝,这些糕点正新鲜着,姑娘家都爱吃的……”
宿知袖捻起一块枣泥糕,甜而不腻,果然不错,她连着动了两块才拿帕子擦擦手。
宋惊羽还道:“你这点子重量,还不快再多用一些。”被宿知袖三言两语婉拒了,他才住了手。
又道:“说来今日若不是恰好遇上我,你真要在这城门口等上两三个时辰不成?要我说,你平日往来城中与村里那么频繁,早该买辆马车在家里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