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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陈施施起来张罗早点,刚吃完早饭,官府就过来挨家挨户地发征兵册。
说是邻国刚死了老皇帝,新皇登基有可能想搞事情,所以要加强边防,十八岁男子都要去新兵营参与筛选。
邱员外家儿子还小,但他灾舅子小胖却是合格的。
两人一起过来,准备与丁寻一起过去走一趟。
陈施施问小胖怎么不着急,万一选上了当了大头兵,那往后可就是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小胖厚实地一笑,掏出一把银票,“早就打点好了,等下再塞点给检查我的军医,随便挑了错处说我不合格就行了,若丁小哥也不想去,也包在我身上。”
这也是邱员外带人过来了的意思。
知道她们可能没摸清楚门脉,特地过来做个人情。
丁大娘自是不希望儿子被选上,赞到这个办法好,于是也给丁寻身上放银钱,希望他与小胖分到一个军医手下。
卫无缺收下银钱,进屋转手就悄悄地塞进了陈施施的包裹里。
按规定闲杂人等不准接近军营守备区域,陈施施她们只送到半路就被拦下。
只能目送二人随着大部队进山。
邱员外驾着马车送她们回院。
陈施施下午又去工地那边看了看,一切顺利。
等到晚上的时候传来噩耗。
小胖一人回来,还带回了丁寻坠马伤亡的消息。
说是他第一环节就被筛了出来,然后他就在旁边等丁寻。
谁知丁寻进入了第二个环节,在竞选骑兵的时候被马甩了下来,乱马踩死了。
丁大娘晕了过去,丁宝吓得哇哇大哭。
陈施施说什么都不信,她问:“尸首呢?不可能呀!丁寻善马不可能坠马!”
小胖说:“等他看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但就是早上穿得那身衣裳,军队那边说这个也算不得阵亡,但明儿会派人过来发了抚恤金。”
丁大娘醒来哭得伤心欲绝。
陈施施也急着要去军营寻人,但被丁大娘拉住,深更半夜一个女人去不得外面,已经没了一个,不能把另一个也赔进去。
丁宝也拉着人不让走。
陈施施只得先安抚他们,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能由着他们说了算,明天必须有个说法。
次日果然来了两个士兵,问是不是丁寻的家眷。
陈施施一夜没睡,等的就是他们,说是。
那两个士兵将一百两银子还有丁寻的名牒放下,说了句节哀,便要走。
陈施施将人拦下,气得不行,好端端的一个活人进去,就一百两打发了?没有这个道理。
那兵当她是寡妇,就不想多与之纠缠,要走,但又被拦下,最后才说到:“又不是征战沙场没的,谁让他运气不好,便远中了一匹脾气不好的马,说到底还是技不如人,不是金刚钻,偏偏去揽瓷器活,好好做步兵不就行了,偏要竞选我们骑兵队,这银子还是我们队长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大伙一起凑的,你还嫌少。”
丁大娘抱着名牒又晕了。
丁宝则是冲过去拳打脚踢,让人把他大哥还回来。
被人一把拽住,笑道:“小子你想打架就快点长大,你大哥也算是汉子一条,当是我们的人了,等你以后来了我们队,哥几个好好照看你。”
说着就要走。
陈施施见事已至此,再次痛心将人拦下:“等等,尸身呢?总得要让人入土为安吧!”
丁大娘也哭到:“对,我要去将寻儿带回去埋在百户村,落叶归根……”
对方摆摆手:“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建功立业就得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按照规矩,我等只是奉命前来送名牒,小娘子你勿要纠缠,你们可拿着它去县里另外领一笔抚恤金,往后若是这小子不想当兵服徭役,这个就是他的护身符,你们收好,军营还有任务,告辞。”
陈施施整个人都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居然又成了寡妇。
邱员外带着小胖过来,劝到节哀顺变。
柳家也来人了,他们家老二老三也被征兵了,听到消息传来,确认过是丁寻,所以托人传了消息,让家里人过来帮忙照看一下。
陈施施打死精神来应付,将工程暂时交给了小胖看管,她先把丁大娘和小宝送回乡下。
在祖坟的山脉地带寻了一块风水宝地,为丁寻建立了一个衣冠冢。
陈施施看着整个丁家都陷入了沉重的哀思,可她怎么也不能接受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王婆子偷偷乐得不行,也嘴碎,天天在村里嚼舌根说谁谁谁就是克夫。
陈施施听见了,反手就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骂到你男人不也被土匪打死了,也是你这个老婆子克的。
村里人来帮着拉架,当然多是帮着陈施施的。
邹寡妇那边又生个了儿子,齐大娘在帮忙照料着,知道丁家也出了大事,就没怎么过来了。
陈施施看丁宝闷闷不乐,就带他过去看看小弟弟,也带了很多东西。
邹寡妇掉泪,“如今你们也那么难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收。”
陈施施逗了逗孩子,“你且放心,我城里还有工程做着,有我一口吃的断不会饿着孩子。”
邹寡妇忙说:“那等我出了月子也进城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