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还没说完，温以晴瞪了一眼，她这才撇撇嘴，把余下的那四个字咽下去。
    “感情的事情没有对与错，如果不是乔希，他早就死了。相反，我很感谢她救了他。如果……如果因为我，他死掉，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希望他活着，胜过我要和他在一起。长达六年的分开，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乔希，不是我。他们相互取暖，为了对方出生入死，他们没有错。”
    “喜欢谁本就是谁的自由，他也没让我坚持把你生下来，为他终身不嫁。”
    “万般事情，全都我乐意，你明白吗？”
    温以晴声音温婉，徐徐道来，安抚温顾的情绪。
    感情来了，半点不由人。
    分什么对错？
    与其分对错，不如过好眼下的日子。
    “而且，他比我可怜。”
    “他比你可怜？我看你才可怜吧。妈，你不要这么善良好不好，你会被欺负的。”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他怎么欺负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放不下，还藏着当初的合照。”
    温顾闷声闷气的说道。
    温以晴笑了笑，道：“曾经呢，我也觉得我比较可怜，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他告诉我不爱了，乔希更需要他。”
    “那段时间，我的世界天旋地转，我差点撑不下去。好在有你，我才没有寻短见，还好好的活着。”
    “可是他呢？他不知道乔希会死吗？乔希死……其实注定的，她那样的身份，背负太多了。乔希死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这些年一人独居，顾凌虽然寄养在他名下，但多半在温家长大。这些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人，孤独的熬过二十年，二十年……多少个日夜，反反复复，他就这样撑下来了。我还有你，你以后会结婚生子，我这一生都是有盼头。”
    “他盼什么？盼乔希死而复生吗？嘴上说着失踪，实际上我们都明白，乔希回不来了。”
    “他是个可怜人。”
    温顾听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这么多年煎熬的度过，她竟然还能站在顾长宁的角度，替他着想。
    在他需要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在她看来，温以晴就是傻子。
    可她除了爱情搞不定，以前掌管温家的时候，也是个干净利落的强势女人，曾经也引来了无数追求者。
    她的母亲，做生意快刀斩乱麻。
    对感情的事情也是。
    当初放手，说不纠缠，就再也不纠缠。
    这些年，生活在同一片城市，硬是没有主动见过面。有时候匆匆一面，也快速收回目光，不作任何停留，潇洒离去。
    第1974章 他是故人
    “他是个可怜人，那妈妈不是吗？”
    “我不是。”温以晴笃定的说道：“当初要留下你，做单亲妈妈都是我自愿的。”
    “一开始的目的很简单，我不能让他无后，所以执意生下你。我已经分不清是为你还是为他，不愿意再嫁。”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我还有你，还有你舅舅舅妈，弟弟妹妹，还有父母……”
    “他有什么？”
    温以晴轻轻地问。
    一个孤独的房子，一个坟墓，亲生女儿不认他。
    他也不愿意回到帝都，毕竟这个城市是他生活至今的地方。
    有着太多太多，无法割舍的记忆。
    温顾听到这话，心头突然梗塞了一下，堵得慌。
    顾长宁有什么？
    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喝酒不抽烟，时刻保持清醒的男人，多年如一日的生活着。
    他难道不痛苦吗？
    乔希死后，他就已经失去全世界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
    “那……妈妈，你还爱他吗？”
    温顾仔细盯着温以晴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温以晴嘴角扬起一抹落寞浅浅的笑，很好看。
    她不知道这是释怀还是放不下。
    “我也不知道……以前把他当丈夫，现在更觉得他是我的家人，是我不能丢失的家人。所以为了他，我愿意冒险，只是为难你外公和舅舅了，以后一旦出事……温家……”
    温以晴自责的低下脑袋，碎发垂了下来。
    她的面庞显得格外的温柔。
    “但也因为这个，顾长宁才能拼命一博，我们不会输的。”
    “为什么？”
    “因为他输了，温家倒霉，我和你都会万劫不复。你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让你出事？”
    “那妈妈对他来说算什么？”
    “故人，一个可以一辈子不相见，但是无法忽视存在的故人。”
    她的声音很轻。
    温顾有些听不明白，觉得“故人”这两个字，实在是包含太多情愫了。
    “那妈妈，你恨过他吗？”
    “当然恨过，但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早就不记得恨他是什么感觉了。”
    “为什么，他明明伤害你那么深？”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得到占有，有时候也是成全。你知道舅舅人格分裂的事情吗？”
    “知道啊……”
    “以你舅舅那遇见女孩子就脸红的性格，能追到你舅妈，真的是靠那第二人格。如果他狠狠心，说不定你舅妈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