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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往车上看过去,从这里能看到他一身工装似的衣服,戴着他压得低低的鸭舌帽,似乎根本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
司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下车而离开驾驶位。简直就是爱岗敬业恪尽职守的模板标兵!
可是敬业得未免有些异常啊!
真奇怪以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过这些事,难道以前她的脑子里真的塞了稻草吗?
这一会儿工夫华玉盏已经联系好船家,在这个快艇轮渡的时代他们愕然地看着河面上漂浮着一艘木质的渔船。
——看起来好旧的样子!船身那么斑驳真的不会渗水吗??
华玉盏对他们脸上那显而易见的表情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不相信劳动人民的智慧吗?
有前次荒田村一行的经验在先,大家不管有没有意见都绝对不要正面顶撞华玉盏就是了。否则只会落得上次徐舰一样的下场。
看来华玉盏这说一不二杀鸡儆猴的做法还是有用的。
大家沉默地上船,老船夫身子干瘦皮肤黝黑,显出来的是一种劳动人民的风吹日晒而非荒田村那般枯槁的人形。
这让大家心里安心不少,一个个摇摇晃晃地踏着船板上船,桑宁在踏上船之后还担心了一下那两个似人非人的“倪倩”和“柯正亮”,只是没想到这两人走的反而比他们这些大活人还稳当多了。
上了船两人就找了个角落齐齐屈起双膝坐好,继续摆着那张笑眯眯笑眯眯的脸,有谁看向他们,他们就歪头笑回去。
为了不迎上他们那诡异的笑容还是移开视线不要去看他们的好。
顺便为了不让老船夫觉得他们也跟这两个人一样奇怪,只能坚决保持距离完全不去靠近。
其他四个人各自找地方呆着,徐舰坐下就开始跟手机较劲,抱着侥幸想看看能不能连接上GPS。高学夫则站在老船夫身边跟他打听这是什么河,渡河需要多久等等问题。
桑宁虽然平日跟杨丰旭搭不上什么话,不过大概因为白乐枝的嘱托,杨丰旭倒是一直有意在她身边站着,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跟桑宁问:“你跟华老师挺熟的吧?”
“诶?也没有很熟……?”
桑宁真的不是很确定他们能不能用熟这个字……
杨丰旭觉得这时候也没必要考虑太多了,看了眼华玉盏的方向说:“总归也比我们要熟了,你也不知道柯正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吗?能不能去问一问?”
桑宁点头,“我会找机会问问看。”
“那就麻烦你了,这个总这么看着也太瘆的慌……”
桑宁这回重重点头,“我懂。”
她看一眼船头站着的华玉盏,她开始很想知道自己以前跟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只是普通的师生吗?只是因为他是从考古专业调过来的老师而她是考古专业调过来的学生所以对她特别吗?
可是每当她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远不止如此的时候,又会觉得这个人对她和对其他学生好像也没那么不同。
当然她想象不出他会抱着其他学生,吻别人的额头……
这好像是很不得了的事吧?正常的关系哪儿有人会这么做的?
可是该丢下她的时候这个人却又是毫不手软,完全不会担心她的安危似的——真的,叫人搞不懂。
此时还没有行进到大河的三分之一,平缓的水面上突然无风起波澜,整个船身开始剧烈的摇摆,桑宁和杨丰旭顿时被晃得东倒西歪站不住脚。
他们努力互相搀扶着,杨丰旭对船家喊:“怎么回事!?”
老船家脸上也显出几分慌乱,他看得出这一行人做主的是华玉盏,大声对他说:“这位老师,我们不能再走了!这是遇上哭船鬼了,得马上返航啊!”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又低头对学生们喊:“快把船上那几个木桶打开,把饭倒下去!扔远些!”
他们立刻按老船家的吩咐打开木桶的盖子,看到里面盛的是满满的冷米饭,连疑问的时间也没有,赶紧伸手抓了米饭往远处扔。
这一扔船身虽然还在摇晃,但果然减轻了不少。
只见远处被投下了米饭的地方浑浊的水下一阵阵翻腾,让人想起喂鱼时的情形。
船身一缓,老船家正要掉头,船头上华玉盏却走过来阻止,“别掉头,继续往前走。”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这位老师,哭船鬼出现是凶兆,强行前进会出事的!”
桑宁忍不住问:“哭船鬼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问谁,倒是高学夫想了想回答她:“他说的应该就是书上的‘舟幽灵’。书上写舟幽灵本身不害人,它们就在浪里追着船,但是它们出现是代表凶兆,行船人似乎很避讳。”
见老船夫还在犹豫,华玉盏很肯定的再一次说:“继续往前走。”
老船夫还想再劝一次,“这位老师,可不能害了这一船学生啊!”
大家都看着华玉盏,这里他是唯一说了算的人。
华玉盏很肯定的再一次说:“往前走,不用掉头。”
老船夫叹口气继续划船,然而这一回每往前前进一点,船身就颠簸得更厉害,终于徐舰头一歪,趴在船边开始吐起来。
华玉盏走过来给他塞了两颗晕船药,环视一圈问:“还有人需要吗?”
☆、第三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