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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有序端茶上糕点。
江老太太道:“念宝,你不爱罗姨娘这性子,无聊时可与明珠说说话,她是个斯文温婉的,想来与你脾性相投。”
常念看向宇文明珠,笑了笑:“宇文小姐与本公主年岁相差无几吧?”
宇文明珠欠身答话:“回公主,民女今年十八。”
常念微讶,竟比她还大一二岁,观之发髻穿着,该是未有婚配,她不禁在脑海中想出一部大戏。
父亲是侯府德高望重的先生,自幼与江恕识得,心生爱慕痴恋,奈何屡次被冷拒,耗着年岁快成了老姑娘,谁料当初冷面拒她之人远赴京城娶了公主,如今回来……
罗姨娘脆亮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明珠与我们侯爷自幼相识,又是宇文先生一同教导的学生,如今也算有缘,殿下多与明珠来往也是极好的。”
常念心道一句果然。
江恕诚不欺她,府上确实没有什么寄居的表姐表妹,可这恩师之女,使起手段心计来,又是好对付的?
第50章 香囊(补文破万收当日欠下的万更章) ……
常念作此想法, 也是思及防人之心不可无。
毕竟罗姨娘一个外族送来受降的女子都能进到侯府跟她婆母成了姐妹,又成了姨娘,遑论这个宇文明珠, 上有深得江恕敬重的宇文先生, 今儿个观之,与江老太太的关系也匪浅,她不害人,却也难以用平和的眼光去看待,甚至是与之交好。
在花厅坐了没一会子, 常念实在受不得罗姨娘那张不停叭叭叭的嘴,便作头疼状,江老太太自是依着她, 不放心地嘱咐了明珠送她回去。
明珠温婉安静,要紧的是安静,常念倒也应了。
二人先一步离开后, 罗姨娘在后头嘟囔了一句:“莫不是我给人吓走了?”
江老太太睨她一眼:“知道还问?”
罗姨娘讪讪不语了。
自花厅回后院厢房的路不算远。
春笙夏樟也认得路。
常念看着沿途一个个小标志,及至那熟悉的凌厉笔锋,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明珠一眼看出那是宁远侯的字迹,侧身瞧瞧这位公主, 皱了眉, 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一路无言,尚算平和。
常念便是那你不挑事我们便相安无事的性子, 微笑作别后也不多加为难。
明珠转身离去时, 驻足望向府上东南方向,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回了花厅。
花厅中,罗姨娘退下了, 现下是江老太太和江恕相邻坐着,也不知方才说了什么,压抑的气氛透着紧张。
江老太太见明珠回来,才换了笑脸,和声问:“念宝回去了吧?可歇下了?”
明珠福身见礼,答道:“您放心,殿下已然歇了。”
“那便好。”老太太起身斜了孙子一眼,挽上明珠胳膊道:“走,咱们上厨房瞧瞧,念宝那孩子爱吃甜口,有几道糕点想来你也喜欢吃。”
明珠应是,走出花厅外时,不经意间回身看了眼冷目深沉的宁远侯。
再说罗姨娘,她原是一门心思傍着老太太,自银城侯府过来也是巴不得寸步不离地跟着,这会子离去,是约了时府的三姨娘出门。
三姨娘看着比她要年长些,不过二人却是差不多的年纪。茶馆坐下后,三姨娘打量着罗姨娘的模样,不禁感叹:“一年未见,你竟是没变样。”
罗姨娘摸了摸脸,笑一声:“说什么变不变的,还是侯府的风水滋养人。”
三姨娘喝茶不语。
罗姨娘那点事,她倒也晓得一二,这些年只怕没少拿候府的银子养野男人,滋润,想必也是这个滋润人。当然了,二人关系近,她虽心知肚明,这会子也不会提。
罗姨娘特特空出功夫约见三姨娘可不是为了叙旧喝茶的,坐了没一会便问:“上回我托你办的事,可是稳妥?”
“怎会不稳妥?”三姨娘奇怪地瞧着她,“我给你找的可是楚楼的头牌姑娘绿柳,花了上百两银子,那手段可厉害着,恐怕是你也没人家七分能耐。”
罗姨娘若有所思地吹着茶,心道那便奇怪了。
怎的今日她见那位公主,才说了两句话不到,便察觉不一般。
于是又问:“绿柳当真可靠?”
三姨娘不轻不重地搁下茶盏:“你不信我,便自个儿上外头打听去。”
罗姨娘忙坐到她身边,给她夹了块糯米糕,安抚道:“我哪能不信你?这不是多问一嘴,求个心安。”
三姨娘这才稍微好了脸色,“不是我说你,那位可是皇宫来的公主,老皇帝有多宠,你不是没打听过,要是在西北出个差池,就连宁远侯老太太都难逃干系,莫说你个姨娘,你有几条命去赔?适可而止吧,千万不要太过分了!”
罗姨娘撇撇嘴,不以为然:“天高皇帝远,我总得为自个儿绸缪一二。”
三姨娘叹口气:“这些年你在侯府捞的油水还少吗?要我说,眼下要想谋个好前程,你就使出七分哄老太太的手段,去哄哄这位公主,到底是皇宫大内出来的贵主儿,难不成她还能苛待你不成?你安分了,江老太待你也差不了。”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罗姨娘起身站在窗边,望着底下车水马龙,行人姿态各异,眼神却飘到北方边地。
“我罗桔自出生就仰人鼻息,以往在家吃不饱穿不好,还要哄着主母哄父亲,好容易逃出来,到了钟鸣鼎食的侯府,日子好过些,又开始哄那善良心软的夫人,到如今,老太太当我是只鸟儿逗,我也得低眉顺眼尽心伺候,你竟还要我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这日子还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