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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江锦带着婢女从角门遛了出去。
母亲要给她和布商刘老板的大儿子说亲事呢!那是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胸无点墨,又无官职在身,说不准大字都不识几个,一双手只会打算盘,跟人谈起生意来唾沫横飞,她才不要嫁!
江锦和婢女来了城南茶馆,柏夫人在雅间等她。
甫一进门,江锦就簌簌流泪道:“夫人,求您救救小锦!”
柏夫人为难地摇摇头:“既是你父母定下的亲事,便是我想同你做妯娌也无用啊。”
江锦连忙道:“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柏夫人抬头看她。
江锦知道母亲还有几件值钱的嫁妆可以赎那玉箫回来,只是母亲舍不得,可若是听到柏家嫡次子有意迎娶她,母亲定会动摇,那样就不会去和刘家说亲了,她打定主意,对柏夫人耳语几句。
听完,柏夫人心中嗤笑,面上却是点点头,“好好,这回帮你便是。”她话锋一转,又问道:“小锦啊,你知晓宁远侯几时能得空闲么?柏擎好几次想寻都寻不得。”
柏擎就是柏家嫡次子,也就是江锦目标里的“未来良人”。
江锦想也不想便答道:“听父亲说侯爷每日午后会在营帐午睡半个时辰,那会子该是有空闲。”
柏夫人暗暗记下,又随意敷衍了几句,才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江锦安心回去了,又不禁赞叹自己聪慧多智,只要等母亲改变心意,便可风光大嫁!
她走后,柏夫人也离了茶馆,却是转道进了茶馆后的怡红楼。
怡红楼的老鸨笑脸迎上来:“夫人来了,绿芽苦苦练着呢,半点不敢偷懒!”
柏夫人随意“嗯”了声,向二楼走去,二楼末尾的厢房内传来嗲嗲的“侯爷”,她眉头皱了皱,推门进去。
绿芽回身,扬笑要上前问候买下她的金主,却是迎面挨了一巴掌,脸上很快泛出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她咬唇,不敢哭一声。
柏夫人看着绿芽这模样,才满意了些:“记住,要这副模样,楚楚可怜娇柔软弱,我叫你勾引的人是宁远侯,我要你扮的是皇家公主,收起那副低贱模样!”
绿芽垂头应是。
她年芳十四,模样清纯可人,只是自幼在这怡红楼生长,听多了淫.靡.艳曲,身上那股子媚俗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了。
可为了银子,她也拼了。
柏夫人亲自调.教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归府路上,柏夫人望着浓郁的夜色,快.慰的期待起来,像江恕那样沉静自持的男人,身居高位,权势滔天,又怎么会甘心为皇族高人一等的公主折腰?他不是爱柔弱无骨软绵绵撒娇那套么,好,她送个低贱人过去,任他驱使。
那公主,休想好过
第68章 军营 吓到你了?
晚膳后, 常念在小书房给虞贵妃写信,夏樟给她研磨,芦、荟二位嬷嬷在一旁理账, 春笙帮着打算盘, 外间伺候的宫婢和仆妇们都已歇下了。
夜幕笼罩下的朝夕院格外安宁。
常念将昨夜的大乌龙事件平静叙述完,便没有今早起来那么难以面对了,落笔后,她撑着下巴瞧瞧窗外圆了大半的月亮。
夏樟把信对折起来装入信封,跟着好奇望了一眼, “您是不是想回宫了?”
“想有什么用。”常念怏怏收回视线,闷闷自语:“侯爷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虽知他平时也忙,可今日不同, 心底就是有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是江恕嫌她昨夜丢人了吗?
还是嫌她太过麻烦太过劳神费力?
常念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着,小书房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她百般无聊地抬眼看去,瞧见身着墨绿锦缎长袍的宁远侯, 及那张冷峻脸庞,眼睛都亮了起来。
“侯爷回来了!”常念立时起身小跑过去,抱住江恕贴贴他胸膛,又不由得仰起头, 委屈道:“呜呜阿念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想回朝夕院了……”
江恕垂眸看着她,顿了顿, 才抬手摸摸她脑袋:“胡说什么?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罢了。”
晚膳那时, 江恕在营帐内静坐半响,确实不想回来,可是想到或许这个娇气包会眨着瞌睡眼等他,心尖便有点软, 如今回来,见她委屈巴巴的说话,心尖又软了些。
罢了,那“遗言”本就是莫须有的荒唐事,他又何必在意。
江恕抱常念回了寝屋,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常念也不太想再提昨夜的事,便想就此翻篇吧,时日久了自然就过去了。
谁知江恕语气平平问了句:“五禽戏,还学么?”
常念刚上榻躺下,闻言一愣,神色复杂地撩开帐幔看他,迟疑出声:“侯爷,你觉得我还能学吗?”
“能。”
常念又是一默,说实话,她害怕再闹出那样尴尬又荒唐的事,毕竟她都不知道自个儿还能作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来。
有些事真的不是她能控制的……
江恕仿若看透了她心里那点小九九,默了片刻,道:“古籍云,'五禽戏之功法,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①,你身子弱,每日大可练一练。”
“哦。”常念若有所思地躺回去,心想衣裳都裁好了,也不好浪费呀,这才下定决心道:“学就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