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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前。”冯京墨说:“直接从机场来的,一刻也没耽搁。”
葛从宁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后座的箱子,他这人肯定是忙碌得直接把箱子往后座一丢,就开车过来了,连后备箱都没来得及开。
他问她;“惊不惊喜?”
“如果没有全市大停电在前,我会更惊喜。”
冯京墨笑,“开到半路全部的灯都灭了我也是吓一跳,一不小心,还以为是世界末日延迟来临了。”
葛从宁不说话,他继续说;“所以啊,第一时间加大油门跑来见你,世界末日了,我要带上你一起逃跑。”
葛从宁在想,冯京墨今年,三十有……二了吧。
都说三十而立,男人的三十岁是一个分界线,怎么他还是像二十来岁的时候那么轻浮不着调呢。
“啧,我都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葛从宁看着他,说:“有一个男人,他喜欢一个女人,把她从上海带去了香港,给她衣食和住行,说俏皮话给她听,等他们结婚了,那个女人说,男人现在从来不和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女人很庆幸,这在于女人是一个好现象,因为这表示男人完全把她当作自己的妻子来看待了。”
冯京墨皱眉,“这是什么男人?”
“一个风流男人,叫范柳原。”
“这是什么男人。”他又轻蔑地说一遍。
冯京墨车灯打得更亮,转起方向盘,头往窗外看的同时手拉过葛从宁的一只手放在腿上,“你不
该因为我不和你开玩笑了庆幸,而因为我还和你说俏皮话高兴,这说明起码我没有把这些话省下来,说给别的女人听。”
他拿起她的手,握成了鸡爪样啄在她促成一团的指尖,“是吧,老婆?”
葛从宁转过头,说:“谁知道。”
冯京墨只笑不说,他知道葛从宁心里是有点开心的。
车灯扫过销售中心的外面,葛从宁正好望窗外看,看到了站在大门外面的许慧茹,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看到她的眼光顺着他们车子移动的方向转动。
冯京墨也看到了。
“你同事?”
“嗯。”
“就是和你玩得好,让你舍不得离开的那个?”
冯京墨还没见过赵梦婕真人,直到现在他们对于对方都是存在于与葛从宁对话中的名字代号。
“不是,不是她,是另一个。”
冯京墨点头。
葛从宁突然有点想多说一些,在她自己丈夫的面前,应该是能多说一些的:“她和我的关系不好,有点针对我。”
说完葛从宁就有些懊恼了,听上去就像她在外面受了欺负跑回来在冯京墨面前告状一样。
“欺负你?”冯京墨把针对她直接理解成欺负,“她做了什么?”
他的话听语气和顿挫可以听出几分认真,葛从宁并不想冯京墨对许慧茹做什么,敷衍地说:“就很平常的一些,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好。”
冯京墨侧头看她,“别逞强,受了委屈没必要忍着。”
“嗯,我知道。”
冯京墨把葛从宁的手握着夹在胳膊肘下,刚一到家,他就牵着她往房间走。
月凉如水,星河并不太灿烂,纱窗没关,晚间的风让人散热,激荡着卧室里的满室春色。
他不知喊了她名字多少遍,只求她的一句回复,一句“京墨”,他也就满足了。
在外拼搏,不舍昼夜,熬红了眼睛,不也就是为了让这一方天地永远保持温暖宁静,也就是为
了每次回来的时候,能在他唤“娇娇”的时候,能有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回应他一声“我在”。
既然冯京墨回来了,葛从宁就不得不问清楚他回来的时间,是要停留多久。
葛从宁将冯京墨看作一只鹤,他单脚伫立在她的这片河里,稍作歇息,但是不久,他又要展翅。
她是愿意做他暂驻的那片小河的,但是小河也想知道,这只鹤能待多久。
“这次可以久一些,一个星期左右的样子。”
葛从宁明白了,说:“要是没什么安排,明天就去看看爸爸们吧,你知道的,你不忙就算了,一忙起来好久见不到人。”
不是葛从宁不相信他,确实是他前科太多,时常是说待三天,实际一天半中的最后半天就被临时叫回了北京,或者直接飞海外也是时常的。
冯京墨笑:“好,明天就去。”
“嗯,我准备点饭菜,咱爸们说了几次想吃红烧口的东西。”
“疗养院没有?”冯京墨分明记得,疗养院的餐食是什么酒店大厨返聘的,手艺不能只说一个好,那都对不起交的那些钱。
“不是,说是要吃点家常味。”
冯京墨笑了,“这两个老头子是想要你常去看他们呢,用这种招数使唤你。”
“嗯,我知道。”
老人么,免不了寂寞的,“我是有时间就会去,反正我也没什么需要交际的关系。”
这朴素的夜晚,他们就像一对朴素的小夫妻,没有长久异地的隔膜,讨论着各家长辈亲人,生活琐屑,真有美满假象。
☆、第 4 章
近冬的A市气温就像坐了一方秋千,现在正往最低点荡去。
葛从宁从外面来的时候,脖子上围着那方粉纱巾,围得紧紧地。她本意是不让一丝寒冷露进,从七年前的一次意外落水惊魂,她半边身子泡在冷刺的河水后,她就变得莫名地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