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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斐顿一下,看她,“那你帮忙转告谈公子,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他这样的大人物,多半用不着我还他什么。”
周弥说:“好。”
她起身拿自己的包,准备走,转头一看,顾斐斐正盯着她,便问:“怎么了?”
“周弥,你现在,还没想跟谈宴西认真吧?”
“……怎么突然这么问?”
顾斐斐仿佛陷入纠结,“……你才叫人帮我了,兴许我不该说这种话。你要觉得,跟他玩得差不多了,还是应该开始考虑抽身的问题。你瞧见了……我们真玩不过。人家不发难还罢,一但发难,我们连个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周弥心口突地一跳。
顾斐斐可能有她的考虑,没有明说,可话里已是十足的暗示了。
周弥移过目光,平声说:“我明白的。”
周弥下班了都会往医院去一趟。
到第三天傍晚,她见着了那传说中的做艺术投资的大佬,梁行霂。
很有气度一人,瞧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儒雅沉稳,波澜不兴。
见面先同周弥道谢,语气俨然仿佛顾斐斐是由他照管的。
后头直到顾斐斐做手术、术后恢复,梁行霂都时不时过来,病房里凡有他在,空气都沉寂两分。
顾斐斐术后第四天,周弥照例下班了去医院看看情况,却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医院骨科住院部就这一层,护士站在电梯的斜前方。
周弥出了电梯只顾往前走,听见护士站那儿有人喊她,方回过头去。
窦宇珩手里捏着一支笔,好像在那里登记,还是填单子什么的。
他撂了笔,朝周弥走过来,笑说:“你怎么在这儿?”
周弥以为他是来探望顾斐斐的,听这语气应该不是。而且,顾斐斐老早就已经跟他不来往了。
果真,还没问呢,窦宇珩自己主动介绍:“我一朋友,踢球骨折了,在这儿住院,我过来瞧瞧。”
周弥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窦宇珩打量着她。
她穿衣风格还是走简洁休闲那一派,白色休闲衬衫外,罩了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九分牛仔裤,中筒靴,外套挽在手臂间。
近一年没见,她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变化很大。
不变的是那张依然清艳的脸,变的是气质,更静、更沉、也更有疏离感。
窦宇珩笑了一声,无意识往前头病房区域瞅一眼,“你呢?谁过来住院了?”
“一个朋友。”
“不着急?不着急的话我们聊会儿呗。”
“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聊的。”
窦宇珩笑笑,“那时候都说了两清了,现在我就你一普通熟人,你怕什么呢?”
若非不得已,周弥挺不愿意跟人起摩擦。她跟窦宇珩都两个世界的人了,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关系,真扭扭捏捏,倒显得她还有多在乎一样。
她走在前,窦宇珩走在后,两人去了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站着。
窦宇珩又问:“谁来住院了?”
“顾斐斐。”
“她怎么了?那我等会儿顺便去瞧瞧。”
“没必要吧。她都跟你绝交了。”
窦宇珩笑说:“我跟她认识在先的,结果因为你,她跟我绝交。你们女生有时候还真是不讲道理。”
周弥淡淡地说:“是吗,我倒觉得她挺讲道理的。”
窦宇珩低头看她一眼,“还在原来公司工作?”
“没什么换工作的必要。”
“是吗?我以为……”
“以为什么?”
窦宇珩笑得两分微妙,“谈总百亿身家的人,还需要你去做这么薪水微薄的工作?”
周弥脸色一变,“窦宇珩,你要想说这,那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
她迈开脚步,便准备走。
窦宇珩声音还不紧不慢的,“那时候你说,往后再找,绝对不找我这样的人,靠不住。怎么,谈宴西是靠得住的人?”
周弥霍然转身,“谈宴西是什么样的人,也轮不到你来评价他。”
窦宇珩笑意更多两分审视:“我确实犯了错,也没什么可辩驳的。但我以为,你下次一定会找个老实本分的……”
“你说这些话,我只能认为你是意难平。”
窦宇珩耸耸肩,“我就是意难平,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为什么意难平?因为你这人可太双标了——放我身上原谅不了的事,放谈宴西身上就原谅得了了?”
这人越理还越带劲。
周弥懒得跟他说了,转身便往前走。
窦宇珩声音追过来,“周弥,你何必学顾斐斐那套生存哲学。你行情又不是不好,何必要给人做小三?……”
周弥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继而迈得更加急促。
好像只要走得足够快,就能把窦宇珩说的这些话给远远甩在脑后。
进了顾斐斐病房,周弥反手一掩门。
顾斐斐扫来一眼,“你脸色怎么跟见鬼一样?”
周弥没作声,把包卸下来放在椅上,进洗手间去洗了洗手,才又回到床边。
她从旁边的果篮里拿出一颗橙子,拿了水果刀划一道缝,指甲卡进去,慢慢地破开,“斐斐,这几天,你跟梁行霂聊过以后怎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