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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琰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他们怎么敢不听你的?谁不听你的你杀了谁就是。”
姜莞语气嫌恶:“我才不要。”
姜琰便神情自然地解下腰间一块铁质令牌递到姜莞面前:“拿着这个便没人敢不听你的了。”
姜莞看到令牌缓缓抬眸,只见姜琰笑容坦荡,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没矫情客气,将令牌拿在手中,入手冰凉。
她并没有问这是什么之类的无意义问题,将铁令牌翻来覆去地看,又问:“那你怎么办?”
姜琰冲她露齿一笑,瞧上去狂妄极了:“便是没这令牌,谁又敢不听我的?”
姜莞不客气地将令牌收起:“姑且不走了,再住几日看。”
姜琰发自内心的开心:“哪里都不及宫中安全,你住在这里是最好的。”
他再看向谢晦,也不觉得他像平日里那样烦人,反倒说:“你救郡主有功,放你走不可能,我已经吩咐太医给你用最好的伤药为你治伤,你好好养伤就是,暂且也不必服侍郡主了。”他这话同样是说给姜莞听,让她少对谢晦上点心,反正他已经为她嘱咐太医多加照顾谢晦了。
谢晦只应一声:“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堪称敷衍学高级学者。
姜琰觉得这就算是看望完谢晦,直接将他冷在一旁,又缠着姜莞说话:“你今日可是怕坏了?我看你像是受惊的样子,太医可给你开了安神汤?”
姜莞难得心平气和地与之说话:“我不喝药,难喝。”
姜琰:“你不喝你晚上做噩梦!”他明明是关心人,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揍。
姜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理他了。
姜琰自知胡说八道,和她保证:“日后不会再有刺客近你身了,那秦女郎我也已经处理,你想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下场,让你解解气?”
姜莞看着他兴奋的模样摇摇头:“不想。”
姜琰话到嘴边儿说不出口,憋得难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谢晦默默瞧着这对儿兄妹互动,目光深邃。
姜琰嘴上虽然不正经,今日却在姜莞这里待到深夜才走。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见对姜莞今日突然遇刺一事还是心有余悸的。
送走姜琰,姜莞梳洗完毕靠坐在床上歇息。她一下子并不能睡着,便看着闪动的烛火打发时间,手边放的是今日下午姜琰送与她的令牌。
可对禁卫军发号施令。
烛火明灭,她神情愈发难测。
八珍差人进来将浴桶中的水抬出,确定人都走完,没留在殿中,这才从怀中掏出信来交给姜莞,而后机警地端了座烛台来。
姜莞将信拆开,把信纸放在烛火上炙烤,信上很快显示出文字。
她一目十行将信看完,而后把信重新递给八珍。
八珍就着烛火将信纸烧尽,而后丢进香炉中,才转身过来到姜莞身边听从吩咐。
姜莞随意抬手,将手边令牌递给她:“明日将这个交给管事。”
八珍不问缘由,只是照做:“是。”而后小心翼翼地将令牌贴身收好。
姜琰总要缠着姜莞,但八珍却是极自由的,作为姜莞身边得脸的丫鬟,她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零零九不理解地看着眼前一切,傻乎乎地问:“那令牌不是姜琰晚上才给你的吗?”
姜莞目光落在不远处左右摇摆的烛火上,平静回答:“是啊。”
“那你……”零零九也不知道要说“那你”什么好,令牌既然是姜琰送给姜莞的,她自然有权处置,但是她将令牌交给薛管事做什么?难不成让薛管事做禁卫军统领吗?
零零九心中依稀有着更加隐隐约约的想法,却又不敢细想。
姜莞又从床上起身到桌前站定,八珍眼疾手快地上来为她磨墨。她蘸墨而书,笔走龙蛇,字迹与她其人完全不符。
她人长得明艳,字却如同雪浪奔冲,一倾银河般张狂。都说字如其人,在这里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只是骄纵,大约是没有狂到这种地步……吧。
她书写好,将纸一折交给八珍:“明日将信一块送去管事那里,让管事把信送去晋国。”
“是。”八珍又将信收好。
零零九看姜莞这架势,但觉山雨欲来,不由轻声问:“你要让相里怀瑾做什么?”
姜莞淡淡的:“让他假装发兵。”
零零九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你不是刚与他约定让他五年内不得进犯吗?”
“假装。”姜莞强调。
“那又为什么要让他假装发兵?”零零九不解,“这样难道不会令祁国上下人心惶惶吗?”
姜莞沉默了一下才道:“因为我就是要祁国上下人心惶惶啊。”
“啊?”零零九愣住,突然被她这话惊出一个激灵来,只觉得浑身发冷,细思之下只觉得可怕极了。
姜莞等了半天没等到它下文,折回身到床边向被子中一钻,躺了下来。
八珍为她吹熄了灯,在外间守夜。
“姜莞,你想做什么啊?”零零九小声问道。
姜莞脑海中的声音没有半分困意,很冷静道:“我在做我一直做的事情啊。”
她从头到尾如一,一直没有变过,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坚定不移地走,所做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零零九不明白她一直想做的事是什么,显得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