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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主母(重生)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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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樊站起来拿衣披上,给她掖好被子,看她睡着一片静美的脸,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这是专门等着她呢,不带她去,可能就得想他的不是了。
    他是发现了,她现在心眼比小时候可小多了,会记事了。
    **
    苏府那边收到常府的报,苏夫人就开始乐呵呵地着手开始明日秋游的一切用具,便连锅都想带两口。
    “夫人,那是常家的庄子,庄子里不能连口锅也不备罢?”苏谶当着夫人的小尾巴,见夫人要收拾两口锅,不禁冒死进言。
    “你知道什么?”果不其然,苏夫人甩了他一个白眼,“这两口锅一口煮饭菜,一口拿来给苑娘烧火煮开水玩儿,都出去了,不去野炊有什么意思?你天天在家吃还不嫌烦的呀?”
    “嫌烦,嫌烦。”苏谶呵呵笑,一团和气。
    “就你话多!”苏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喜气洋洋使唤丫鬟:“把腊肉也捡上两条,捡那瘦肉多的,你们娘子就喜欢吃瘦的,肥一点点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知道谁惯的!”
    还能谁惯的?我们家有你一个就够够了。苏谶背着手乐呵呵地想,颠颠地跟着夫人身后,看夫人收拾明儿一家去玩的用具。
    他可没想着还能带家里小娘子出去玩,有这一桩,多带点器物有甚要紧?把府里拉空都行,大不了出去多借两辆车。
    等到第二日常伯樊带了苏苑娘来苏府来接人,苏府就备了三辆马车,一车拉人,两车拉物,下人都只能坐在车檐上跟着走。
    常伯樊忍住了没问岳父岳母带的都是什么,苏苑娘却是习以为常,以前家里出去也都是这样带的,等到了沃庄,沃庄的管事见亲家老爷夫人拉来了整齐的锅碗瓢盆,以为是他们要来小住,自己之前听错了,一把人迎进去,就连忙叫人去把备的不多的东西赶紧多多补上。
    沃庄离临苏城不远,但也离着近四十里地,两家的马车路上走的慢了一点,花了半天才到沃庄,正好赶上正午进膳的时辰。
    沃庄管事昨晚就收到了主人们要来的信,提前就开始准备午膳,当家的爷、主母和亲家老爷夫人一到,饭菜随即就摆上了,他们一到,一坐下就有得吃。
    乡间的饭菜香甜可口,苏苑娘吃完两碗,又让通秋给她添了一碗,可惜她眼大肚子小,一碗饭吃了两口,着实是吃不下了。
    “给我。”常伯樊见她打饱嗝,丫鬟帮她顺着气她还顺不过来,难受的很,忙把她手里抓着不放的碗拿过来扒了一口,生怕她硬要强吃。
    苏苑娘这才放下筷子专心打嗝,苏夫人看着,往苏谶身上凑了凑,小声跟老爷咬耳朵:“我可算是知道她是怎么胖出来的。”
    “别说。”苏谶朝她使眼色,让她别这么说了,“让小娘子听到了,她可不吃了。”
    苏夫人想想也是,又看了看肤色极其红韵,白里透着红,就像个玉娃娃又极其能吃的女儿,接而悄声跟老爷继续咬耳朵:“老爷,我闺女是不是有了?”
    “不能罢?”苏谶顿时惊疑不定,被夫人的话吓到,“她还小呢。”
    苏夫人忍了又忍,着实没忍住,顾不到女婿同在一个桌上,当着女婿的面,白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嫁人了,再小也是嫁了,还不能有孩子不成?
    第124章
    进完午膳,苏苑娘也不想睡午觉,牵着她爹爹的袖子往外走。
    庄子外面就是农田,来的时候她还瞧见不远处还有未收割完的稻田其中有人在劳作。
    “小娘子,去外面消食啊?”苏谶这饭后茶没喝两口就被女儿拉着往外走,不解:“外面太阳太大了,别往外头去,屋檐下走走就行了。”
    “不是,不是。”苏苑娘摇头。
    “那去外面玩?你还没睡觉呢,睡饱了再去啊。”
    “不是。”
    “那去哪儿啊?”
    “画画,”埋头走的苏苑娘回头责怪地看着不懂的父亲,“今年的还没画呢。”
    且她有许多年没跟着他一块儿画了。
    苏谶一脸“原来如此”,叹然笑道:“是了,今年的还没画呢。”
    说着就挥手,“老杨,赶紧的,把画架给老爷娘子背上。”
    苏夫人跟在后面听了一路,这厢她头疼,“外面这大太阳的,你们也不怕晒脱皮,不许!给我睡觉去!太阳落山了再说。”
    苏苑娘也不说话,半躲入她爹爹的身后,牵着他的衣角不放。
    苏谶为小娘子出头,据理力争:“这么点太阳,打个大伞不就遮住了?这午后阳光充足,正是光景好,是田里的农家力气最大的时候,农家的汗水跟金黄的稻谷交相呼应出丰收的光辉,这些都要在太阳下才能托起那片光芒万丈,亲眼目睹经手描画才易神形具备,夫人,不是老爷说你,你这是耽误在我们爷俩正经作画。”
    “不,许!”苏夫人笑得温婉可亲,看在苏谶父女眼里,恁是分外狰狞。
    苏谶不由看了小娘子一眼。
    小娘子也记起苏府里娘亲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一个是,抓着爹爹的手稍稍松了松,探出头去,小声道:“那睡完觉可能去?”
    “去,怎么不许去了?”要不是女婿在场,苏夫人就要上前掐女儿的脸蛋教训了,她沉下肩,无奈妥协道:“这大中午的,田里的庄稼人也得睡饱才有力气上工,这个时候出去看不到人的。”
    说罢,她回头看站在一边微笑不语的女婿,摇头道:“你啊,别学她爹凡事顺着她,你该说的要说,该教训的要教训。”
    常伯樊笑瞥了小娘子一眼,朝岳母乖顺低头拱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才是个有主见的,这女婿有主见,是好事,也不太好。但好在他们苏家从来没有想过要拿住女婿,也没觉得他们女儿有那个能耐去制住他,只盼着夫妻俩你帮我,我帮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依为命一起过一生。
    多见女婿女儿相处了几次,苏夫人是真心多喜爱了这眼中有她女儿的女婿两分,见女婿不说话,她笑着摇头道:“这是又要多一个糊涂老爷了。”
    真正的糊涂老爷乐呵呵地笑,扭头跟乖女儿说话:“睡饱了再去,正好让管家给墨砚调调色,等你睡饱了起来,我们就可以去画喽。”
    苏木杨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呢,
    娘子,你且去睡,老叔给你备好墨笔等你醒。”
    “老叔。”苏苑娘喊他,表示谢意。
    “诶,先去走走,别积食。”
    那厢常伯樊站着在等她,苏苑娘看了看爹爹,心想他得陪着娘亲,她还是去常伯樊身边罢,她便松开手,去了常伯樊那边。
    苏谶看女儿走了,走到夫人身边酸溜溜地说:“刚才要的还是我呢。”
    转眼间就往丈夫走了,果然女大不中留。
    这都嫁出去半年了,还酸,苏夫人掐女儿不成,暗中掐了老爷一把,低头轻声警告道:“你给我收着些,还想不想还有下一次了?”
    看看小半年的,常府一事接着一事,可女婿也带女儿出来两趟了,次次都捎上了他们,她还想着往后的第三次,第四次呢。
    他们夫妇俩不就是图着能多见她几次么?
    想到如此和悦相处下去,女婿又没父母,到时候苑娘生了儿女,他们两个老家伙还能帮着带带外孙,如此来往的多了,不是一家人也会成为一家人。
    苏夫人只要想到这个兴许会亲如一家人的可能,心口砰砰直跳不已。
    他们夫妇俩注定不能回京,而长子也不可能弃官回临苏,想到家里能多些人,有女儿要看顾,外孙要带,老爷也难去消沉,定会长长久久和她长命百岁到老,苏夫人就忍不住高兴。
    当年流逐到临苏,是苑娘的出生,才让老爷重新打起精神来,她这一嫁,府里到底是冷清了,苏夫人再了解丈夫的性情不过,知道他做什么都要一口气撑着才能提起精神来,她都做好了邀请老爷旧友轮番来家里小住陪他的准备,没想事还没成行,就有了另外更好的可能。
    苏夫人强自按捺下心口的欣喜,劝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她拉着苏老爷走了两步,等前面小夫妻走远了方小声跟苏谶道:“你想想,女婿身上责任大事情多,苑娘要是有了孩子,我们还不得帮着点?想想像苑娘那样好看,人又像女婿那么聪明的外孙儿,你想想……”
    苏谶想想,有点想流口水,又琢磨了一下,觉得夫人话不对:“我们小娘子人好看又聪明呢,都像她挺好的,最好小外孙小外孙女都像她。”
    苏夫人捶了他一记:“你就跟我胡说罢,你说带一个她都愁白了你的头发,带三个?到时候我看你有得哭的!”
    苏谶呵呵笑,“现在不嫌了,我们小娘子变聪明了呢,好带得很。”
    苏夫人哼笑了一声。
    走了两步,她舒畅地轻叹了一声,“是变聪明了,能给我们俩老带来欢欣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苏谶看她说得眼中含泪,抬手轻搂住她肩膀:“苦尽甘来啊,夫人,我们要享我们傻苑娘的福喽。”
    **
    这日午睡一醒,苏苑娘一穿戴好就去找父母,等到了田间,撸起袖子就跟父亲一道执笔。
    常伯樊陪同前来,苏家父女俩作画的事情一概有苏管家服侍,他无所事可做,便和
    岳母一道坐着看父女俩作画。
    这父女俩除了相互说几句话,全副精神就放在他们面前桌上的画纸和有农户劳作的田野间了。
    他们作画,身边只有亲近人,常家带来的下人和苏府的下人都在三丈外树下等着传召。
    看了一阵,常伯樊回头与岳母说话,“苑娘书法画功似是皆比以前精进许多了,上次岳父来我们家进书房看到她的字,还特地要了一副字过去。”
    “是要比以前好了,我看还是这婚成的好,以前在家可没这笔头。”苏夫人回道:“那副字你父亲亲手裱了边框,送去兰君子那里去了。”
    申南书院的山长周七兰乃天下四书圣之一,要是能得到他的肯定,那是美名一桩。苏夫人虽不喜女儿在外显名,被人过多指点,但一想老爷对女儿的重望,想着苑娘毕竟乃苏谶苏前第一状元郎的女儿,有些事也该承担,就把劝阻的话咽了。
    老爷寄望女儿最终能以自己的力量行走世间,而不是到老都要靠夫家。苏夫人何尝不希望如此,只是世道对女人不公平,尤其是对有些功名声的女人那是没一句好话,她作为母亲,很难不去担心女儿名声显赫后,世间人对她的苛刻与责难。
    老爷望女儿成大家,有他的意思;她作为母亲,只望女儿躲在宽大的羽翼下,无风无雨过一生,是她的心愿。
    但苏夫人作为一个一路走过来要支撑着丈夫和家的女人,她知道没有人能帮女儿躲过所有风雨,是以便默认了老爷帮女儿选择的路。
    这个中种种,万不能与女婿言说,苏夫人捡了好听的与女婿笑道:“她哥哥不在,没有人折磨,她爹爹从小就非要她识字作画,这下可好,一家闹出了两个书呆,一个老书呆,一个女书呆,做的都是那书呆子气的事,你看苑娘本来就憨,跟她爹爹念了书,这憨跟傻一相加,浑身的呆气掩都掩不住,也就你不嫌弃,非把她身上的呆气当灵气喜欢了。”
    常伯樊从小就知道他岳母娘很会说话,能把正正常常简简单单的话说得让人心旷神怡,当初他母亲为他绞尽脑汁定下这门亲事看中的就是岳母娘的能耐,认为就是再傻的女儿经岳母的手教出来,也会是个极会当家的主母。
    常伯樊从不如此认为,现在哪怕他的妻子当家还当得很是像模像样,他还是觉得他的妻与岳母完全不同。
    倒是与她父亲一道作画的样子,近乎相同。
    “苑娘不呆,她心里有她看待我们的法子,”常伯樊双手抬起凉茶,奉给岳母后,接道:“有一点,孝鲲看的很明白,她绝不会轻待对她好的人,只会加倍以她的至情、至性回之。母亲,她长大了,多谢你们养育她长大至斯,愿意把你们的明珠交给我,我待她,会一如你们待她。”
    苏夫人接过他的茶,慢慢地喝着,听到这句,她止住了喝茶的手抬起眼,眼神格外锋利地看向他……
    半晌后,她启嘴,道:“但愿你此话是真。”
    第125章
    苏夫人随即展颜一笑,就像之前近乎刀子一样锋利的神情没在脸上出现过,她温声和煦笑道:“只要你们小俩口子好好的,我们做老人的就什么都好。”
    说得再是委婉体贴不过。
    “是。”常伯樊笑笑,称是。
    接下来两人沉默了一段时辰,安静地看着前方撸着袖子全神贯注描绘的父女俩,不久,常伯樊开了口:“苑娘高兴这些。”
    鼻头冒出了汗,也不去擦试。
    状元郎自有了女儿,女儿一岁不到,他就把她抱在膝头坐着,握着她的小手拿着笔手把手教她写字,等到女儿长大点,他书桌旁的椅子边上就多了一把专门为小女儿订做的小高椅,随着她的长大,椅子每年都要换,不变的是父女俩一道书画的样子。
    如若可以,苏夫人真想亲眼看着父女俩父授女承直到老死,可惜女儿势必要嫁人,他们两个老的没有办法留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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