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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主母(重生)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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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妇人连连摇头。
    “刚才可吃饱了?”
    这妇人刚想摇头,却想起不应该这般说话,连忙点头道:“吃饱了。”
    “我还没有,你陪我吃一点,说说话。”
    苏苑娘朝后看去,明夏见状,忙福身:“奴婢这就去。”
    “不,不用……”
    “我就不过去了,你就和我在这里吃一点。”
    “……是。”丹大娘子勉强笑了笑。
    她是来传话的,但面对这样的当家媳妇,她却是一个字都传不出口。
    罢了,不说了,回去不过是挨顿打骂少吃几顿饭多受些冷眼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挨过,婆母想收拾她,多的是理由,多一桩少一桩没有什么分别。
    “你吃吃这个。”明夏退下,通秋就端来了点心,苏苑娘接过,让丹大娘子也拿。
    丹大娘子已下了决心,这下倒是安心了,苏苑娘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拿了一个点心吃了起来。
    酒席将将吃了个开头,她碍于礼面还没吃两口,主桌就闹了起来,她肚子空的很,这时候有些吃的,尤其还是香甜可口的,她就不想拒了。
    回去挨打骂之前,还不如吃饱了回去还能做个饱死鬼。
    她先是吃着,还担心苏苑娘问她话,没想成这小娘子真真是叫她过来喝茶吃点心的,等饭一摆上,她还跟着吃了顿饭,这丹大娘子愈吃愈胆大,吃到末了,连婆母的瞪视也不放在心上了,只管安心吃着她的好饭菜。
    苏苑娘倒也不是真叫人过来吃饭的,她大多是做给人看的,她恶得起,也待人和善,睁眼看着的,至少心里有个数,以后也好知道怎么对她。
    这饭吃到一半,后院前面突然嘈杂了起来,有了众多的声音。
    “娘子,姑爷来了,各家的爷也来了……”远远地,三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苏苑娘站了起来,摘下腰角别着的金凤佩,朝一同慌忙站起的丹大娘子腰角伸去,给她系上。
    丹大娘子吓住了。
    “回去要是不好交待,就叫你丈夫和你一道出来,我看你是个好心肠,胆子也大,”从吃到一半,挺直腰背对着婆母不管她的威胁了就可以看出,一个以孝为尊的天下,能有这胆子抵抗对她不好的婆母,足以说明她不是会随便任人鱼肉宰割的小媳妇,那种人,怎么救都是救不好的,像丹大娘子这般的,苏苑娘却是愿意伸一把手,她为的也不是图报,只是依旧还奢望着人人都过得像个人了,好人不需要不得已去当坏人才能活着,就不用像她这世一般了,“到时候我让当家的给你们谋个事情做,当家心善,不是不愿意族里人帮忙,只要能堪当用的,他愿意着呢,你回去和你丈夫好好说说。”
    也不知一个小小娘子是如何把这些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来着的,丹大娘子听着内心狂喜又鼻酸,她强笑道:“我家大郎他……”
    是个不顶用的,不会因她被婆母打骂就会带她出来的,为个媳妇连亲娘都不要,他受不了那些个指指点点。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家主和她那般不畏人言。
    第134章
    自己丈夫是什么样的,丹大娘子再是明白不过,可心中也期翼着这次有所不同,毕竟这是家主家的活计,她寄希望在这上面,不想回绝了这个机会,她止了话,抽了下鼻子,吸了口气,道:“谢你了,当家媳妇,我回去跟他说说。”
    “好,”苏苑娘替她捋了捋凤佩,“给你的,好好收着。”
    莫要让人夺了去,自己的东西要自己守好。
    苏苑娘说罢,朝丹大娘子点了下头,就朝常伯樊来的方向走去。
    “夫人。”远远地,常伯樊看到她,加快了步子。
    苏苑娘走了十来步,他就到了跟前,常伯樊扫了眼被她的人架在椅子上守着的两个妇人,回首与她道:“之前的事我知道了。”
    他虚扶了她一把,把她扶到身后一拦,就朝一同前来的族人拱手朗声道:“家里人都在,这两位婶娘家的叔伯请出来进一步说话。”
    常隆归的堂兄站了出来,朝那时不要给他在外面找个大麻烦的婆娘瞪了一眼,回头与常伯樊脸色铁青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带她回去打死这婆娘,行了吧?”
    “大哥。”常隆归忙出来。
    看到自家兄弟,这叔伯脸色方才好一点,想着家里到底是出了个人物了,自己侄子跟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区别,往后兄弟相互提携着,日子总要比以前强,他便强忍了下丢了人的气,与兄弟道:“这事是你嫂子不对,给你家三笠子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
    这叔伯也不管兄弟的客气话,已大步朝自己家婆娘走过去,当在着诸人的面,他一巴掌就打在了婆娘的脸上,咬着牙骂道:“让你横,把家里带累死了,你就高兴了!”
    有几家的当家婆娘是获了家里当家的意过来打探的,这婶娘却不是,她是被人捧了几句,自认是官老爷的婶娘,比别人要高几分,得意死了经人撺掇才出的这个头,这下被当家的一巴掌打下来,她委屈得要死,捂着脸哭叫了起来:“是彰嫂让我替她做的,她说我是三笠儿的大婶娘,那小媳妇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可能不敬我三分,我这才……呜呜,当家的,这不是我的主意,我是冤枉的!”
    这婶娘大声喊冤,丝毫没有了此前横冲直撞的蛮霸,还喊起了冤,她这话一出,那彰嫂家的男人当场脸就拉了下来,脸上阴云密布,而此厢这叔伯一看婆娘替家里找了麻烦,这一嗓子吼得,又替家里竖了个敌,刹那间气极攻心,想也不想挥拳往婆娘头上砸去,怒骂道:“说几句你就出头了,你没长脑子啊,饭都没吃了,我打死你和算了。”
    他一顿拳打脚踢,还是常隆归跑上去抱住了他,劝道:“大哥,大哥,算了算了,你别生气了……”
    “你给我松开,归子,今天我不打死她,不把她打服了,往后她还是会给家里招仇!”这堂兄狂怒道。
    “大哥,你别气了,看在嫂子替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家里侄儿子没娶,侄女儿没嫁,不能没娘啊,你就饶了大嫂这一次罢。”常隆归哀求道。
    这堂兄不把婆娘当回事,却是听兄弟的话,虽对丢了他人的婆娘厌憎得要死,但兄弟说的话也有道理,他强咽下那口气,手指发挥指着婆娘道:“你……”
    他婆娘把脸埋在袖子里,正号啕大哭。
    “往后要是还敢不经我的同意在外面给家里招祸,我休了你!给你我滚回你娘家去,再踏我常家门一口,我打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这四旬上下的妇人松手大哭,跪到地上求饶,“当家的我不敢了。”
    “我不打你,你还以为翻了天了!”这叔伯低头冷笑,“居妙娘,你要是断了我儿子他们的前程,杀了你都解不了我的恨!”
    这叔伯是个悍性子,素来只管在外挣钱,不管家里的事,但他挣的钱子都交到了这居氏的手里,居氏把持着家里,手里又有银子,在外谁家都要给她两分面子,走路有风,就是在家里还要在当家的面前伏小做低,但哪家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她也不觉得丢人,是以往常做人行事不免跋扈了两分,但她也是个欺弱怕强的,心中也知道谁家好得罪谁家不好得罪,遂这么些年来,她做过的事也不多,也就一两次被人闹到家里,被自家的男人打了。
    这次全然是她把自家男人的厉害忘了,记的皆是亲戚朋友的吹棒,一时昏了头,做出这事来,被拳头一招呼,话一吓,这下什么气焰也不剩了,只管跪下哭着跟当家赔罪:“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当家的,归叔说的对,看在儿女的份上,你就饶了这一次罢,往后我要是再做出这等糊涂事,就让天打雷劈了我……”
    “哼!”闻言,这家当家冷哼了一声,挥袖背后,也不看在场的人一眼,朝门口走去。
    “嫂子,快起来。”这时他婆娘见他说也不说要走,急了,可刚才她冷不丁的一跪,伤着了膝盖
    ,又被吓住了,身上没有力气,想起来跟上却立不起来,撑着地面狼狈地支起了屁股也没把腿支出来,常隆归的媳妇一看,连忙跑过去扶了她。
    这婶娘生怕自家男人当真休了她,顾不上别的,连看都没看弟媳妇一眼,一被扶起,就跌跌撞撞朝自家男人身后跟去。
    这一出也不过几个眨眼功夫,常隆归顾忌自家兄弟的情份,人一走他就朝常伯樊走去,先是跟常伯樊拱了拱手,随即就朝苏苑娘拱手道:“当家媳妇,家里人做的不对的地方,族叔在这里就跟你道歉了,等明日家里的事歇一歇,我再登门郑重跟你致歉。”
    忙着要走,常隆归这歉道的再真诚实意不过,回首又跟常伯樊交待道:“这大喜的日子,又给家主添麻烦了,是我家之过,大嫂在府里胡闹,我大哥心中也是不好受,只是面子上暂时挪不开,我在这里代大哥大嫂给家主道过了!”
    他深深一躬。
    常伯樊等他躬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把人扶了起来,淡道:“家和万事兴,等会归叔回去了,也替我跟朝平叔告个罪,这日子不是我想为难平婶,而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让上面的人知道我们常家是这等以老欺弱,长而不慈的人家,伯樊就是有能力扶族人更进一步,也抵不过圣人面前家风不正这四个字。”
    他这话说的不轻,跟来的人个个听的清楚,有人正寻思着他这好一番偷天换日,包庇其妻的手段,又听他道:“家父留下来的一些事情,上京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次去京,下面的人也跟我回报,这次圣前还被问了一句,说:是临苏那个立庶为长、弃帅保卒的常家?”
    “天!”有那沉不住气的,闻言乍呼出声,惊愕道。
    弃帅保卒,当年他父亲在他外祖家一家出事的时候,为保自己,甚至想休妻,如果不是外祖至交瑞王出手,他娘就要在外祖出事后被休了。
    陛下要治樊家,但对弃岳父保自己的常家,却是一点好感也无。如若不是瑞王来信提点,常伯樊都不知他常家在陛下心目中已成无仁无义之家。
    这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明说的,只是年长一些的都知道老家主的德行,常伯樊一说,再看他们一圈,他们就已明了了常家此次能中,下的绝计不是一般手段。
    众人皆默,无人还有寻思他徇私其妻的心思,更有甚者有那想的深的,一想起常家在上京如今的名声,不禁冒出了一头冷汗,背后也一片冷汗涔涔,瞬间打湿了后背的衣裳。
    这若是不得圣心,永无翻身之日啊!
    见大半的人已明了,常伯樊松开了常隆归的手,沉声道:“还望归叔替伯樊向平伯解释一两句,常家再也不能出那不仁不慈,不宽无厚德的老人了。”
    这大帽子这一下来,常隆归比之前自家嫂子惹了祸还心慌,他稳了稳心神,朝常伯樊点了点头,再无说话的心情,转身快步而去。
    常笠要随他走,他看到,朝三子摇了摇头,让三子留下说话,他则继续提脚快走。
    如今这事愈发严重,他还是跟堂兄多说几句商量来的好。
    **
    经常隆归家堂兄这一闹,在场唆使那常居氏出头的几户人家当场就想走,那帮居氏叫唤同被架住的妇人一见自家当家带着儿子要溜,她骇得心惊肉跳,喘着气叫人:“当家,大儿!大儿,娘在这,快扶我回去。”
    什么踩这家媳妇一脚,逼人答应给她们一个名额种种,甚至是要回一个脸面她都不想去想了,现如今她一门心思只想回去。
    她家的人本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被她一喊,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们。
    今天来的族老有公正不阿、掌管家族礼法,能行族法的祭师老通公在,他是个不讲什么情面的,尤其他最恨的就是前任常府本家的家主、常氏的族长,他的母亲妻儿就是因前家主而亡,本来族里怕他敬畏他的十有八*九,亲近他的人难得半个,他就是个阴面煞星,现在这年轻的新族长关于上京有关于老家主的话一出,这厢要是下令让他打死几个,想必他手都不会顿一下,提起刀就砍。
    这家人害怕他们家今天在这会出个什么好歹,现在被婆娘一喊,这家当家的,一五旬老者下意识看向了常伯樊,以及老通公。
    “同伯。”常伯樊叫了他一声。
    同伯皮笑肉不笑扯开嘴角:“本家当家的,老头子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要是给老头子这个脸,老头子立马带人回去教训,你要是不给,我也没别的招,把人留在这,族法怎么罚,你就怎么罚就是,我别无二话。”
    “不是,老头子,”他家婆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扯着嗓子哭道:“这不是我的错……”
    “哭哭哭哭什么哭!哭丧吗!老子还没死!”这同伯已心焦如焚,一听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娘们还哭,不禁怒火中烧,怒目切齿朝她吼去。
    老妇霎时闭嘴。
    “你就给个话罢!”老汉回首,话中还带着怒气。
    “平伯家已经领着人回去了,伯樊也不好一事两立,您也领着婶娘回去罢,不过……”
    “不过什么?”常伯樊话一顿,这同伯不由逼问。
    “还请同伯跟平伯家一样,回头给我个交待!”
    交待个屁!这同伯真想啐这小子一口,可现在形势不由人,事情已经由这小子把黑的说成白的了,他再说那是跟整个一族作对,他才不干这糊涂事,遂这老汉就是万般不情愿,也阴着脸回了一句:“过两天就来。”
    他说着,见身后长子傻站着不动,心头火气更甚,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他缓了缓,见他回头看人,长子也只是傻望着他,他全身无力,指着前面无奈道:“还不去快把你娘扶回去。”
    他耳朵是聋了不成?
    这家儿子得了父亲的指点,这才醒悟过来要去扶人,赶紧跑了过去,“娘,儿子来了。”
    他家老娘现在只想回去,搭上他的手就急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甚至是小步跑了起来,把自家那还没缓过来一时走不了的老头子落在了身后,一眼都没有回头朝。
    老婆子跟着儿子跑了,同伯脸更阴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发指眦裂,恨不得生剐了那败事有余的老婆子身上的肉吃。
    这次他没打招呼就走了,来的人也无心去说他,齐齐往常伯樊看去,那面无表情的通公先于众人开了口,只见他朝常伯樊冷道:“上京的人是这么说你父亲的?”
    常伯樊看向他,迟滞了片许,方才颔首。
    “老天有眼,”这通公陡地冷笑,双眼腥红,“你父亲万万没想到罢,便连圣人都唾弃他的无情无义、无德无仁。”
    “你还怕他什么?”这通公想起因自己的名字与那老畜牲相似,那老畜牲非逼着他改名的事。他的名字乃早亡的亡父所赐,望他万事通达,老畜牲非逼着他改,为此他老母被气死,他妻子带着儿子回娘家探亲路上遭恐吓,马车滚落于山下,两人双双丧掉性命,他家因老畜牲而破,老畜牲却有本事撇开关系说这些事与他毫无关系,日日纸醉金迷,挥霍无度,却不曾再提起他改名的事,通公就知,他妻儿的事定是他做下无疑,可他查不到蛛丝马迹,老畜牲还防他防得厉害,这些年都没让他找到报复的办法人就死了,可就是死了,通公也让他死后烂名,他怂恿着与老畜牲不合的年轻家主:“他的恶名便连圣人都知道了,你还管他那庶子的死活!还不快把他杀了陪了你那父亲去!”
    “通公!”
    “通伯!”
    通公身边的人惊呼出声。
    那老畜牲活着的时候最宝贵的就是他那个儿子,现在他死了,杀了他儿子也可以当作补偿,通公着了相,鬼迷心窍只想报仇,满耳都听不到那些提醒他的喊叫,指着大房那边的方向喝道:“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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