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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主母(重生)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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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喜欢记。苏苑娘自这生以来,最最喜欢的就是理帐薄了,这理帐薄有理帐薄的乐趣,钱多了她高兴,钱少了她就要忙着开解自己莫要心胸狭窄,积铢累寸,积少成多方才是正道,每天都能让她忙得不亦乐乎。
    “我记就好了,”钱财黄白之物,苏苑娘还是有些羞于出口,她父亲悉心教导她二十年,可不是为的教她喜爱银子来的,是以便只能较为委婉地与常当家道:“你都交给我管了
    ,我入的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也罢,”见她坚持,更为要紧的是她人都看起来生机勃勃了不少,分外可爱,常当家便不再坚持,还怕她想多了,很是神色自如地把他先前所说的话转了回来,“那一事不烦二主,我的银子还是得靠苑娘替我管着了。”
    那自是好,苏苑娘赶紧把她边的桌子收拾好,摆上了帐薄,软言软语朝对面的人问道:“大当家的,你今儿要带几两银子出去啊?”
    “恐怕得有三百两了,一百两的大官票,还有一根一百两的金条……”常伯樊跟她细数,跟她道明他今天要带出去置货的银子。
    等到他这说清楚,把钱箱子收拾好,她还随他一并送了丫鬟送上来的早膳,精神百倍地非要送他出门不口,常伯樊亦是无奈,摇着头让她送了,等到门口欲要出门的时候,他朝三姐使了个眼色,让她等她们娘子兴奋劲一过一有瞌睡,赶紧哄她去补个觉。
    三姐笑嘻嘻地朝递眼色的姑爷欠了欠腰,当是知道了。
    这吩咐她做干,做得好了,积攒两三次姑爷就会赏她一次大的。如此下去,不出两年,她就能买上好马背上大刀纵马飞腾,从此五湖四海任她游,当上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女。
    **
    常当家这一出去寻货,头两天还只是寻回来一些不是很多的南边的货物,第三天他接手了南方过来的一船进了水的布帛,把三家铺子里的伙计都寻来用此前带来的坊中染料重新蕴染了一番。
    染料是常当家以防用得上从临苏的织坊当中带来的,主持蕴染的是染得一手好料子干了一辈子卖布帛活汁的成掌柜,晒料子的地方则是常宅大宅,因着近百匹布要晾,后院的长廊下都摆满了晾料子的布架子。
    料子一出,苏苑娘算盘一打,三文一尺收的布,最最少也能卖到二十五文,而常伯樊这次收了万尺回来,虽说这次用光了家里的染料,可这染料是自家做的,人工也是用的自家的掌柜伙计,晒的地方也是自家的宅子,没花多余的钱。
    常主母觉着这布料子的钱不比卖首饰头面银子来得少,就是算清楚了,算盘拔了一次又一次,布还没卖出去,这归到公中和她私房的银子她已算了出来。
    料子还没晾好,但她这几日着实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常当家看着还高兴了两天,但每日回来看着她那着盼着他多带些多的好消息的小脸,又着实感觉肩上的担子好似比以往要重了不少。
    人一顺,似是什么事都顺起来了,等到正月一出,常伯樊一拿此前户部给他的条子去要钱,这次居然顺顺利利地就把银子要到了手。
    自常伯樊承家业以来,将近十年的贡盐盐银,每年多则五万余两,少则八、九千两的盐银,中途盐运使只给常伯樊结过两次银子,这次把欠的那些全部结下来,常伯樊到手了二十九万八千五十两的雪花银,且户部按他的要求,全部以官票兑换了出来。
    常伯樊是自行去户部要的银子,一没知会妻兄,二也未跟分支那边打招呼,等到拿回来把银子交给妻子,他脑袋还是有些恍然。
    他一回来一言不发给了苏苑娘一个匣子,苏苑娘还不知是什么,本要打开来看,却见他沉默不语,不由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常当家难得没有理会她的注目,只管让她看着,苏苑娘看了一阵见他居然不与她说话,似是魂不守舍回不过神来的模样,不由有些不安地叫出口:“常伯樊,怎地了?是没要到银子吗?”
    “要不到银子也不要紧,”银子重要,但到底是抵不过他的重要,苏苑娘这下已忘却了打开匣子的念头,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过来与他五指交缠着,“我们自己挣。”
    要不到就算了,他们另想法子,依常伯樊的聪明他们总归能找到办法的。
    闻言,常伯樊转过了头,“苑娘……”
    “欸,大当家。”生怕答的晚了冷了他的心,苏苑娘快快地应了一句。
    这一句急语,让常伯樊笑了起来,从半空当中回到了人间,他顿了一下,把搁在桌子上的匣子拉了过来打开,“大当家夫人,你数数。”
    常伯樊此前已做好了只拿到一半银子的准备,另一半是户部的各大官员分也好,还是少算一些也罢,由着他们高兴,给他拿一半回去给他那些族人交差就好。
    而他们今天全部算给了他,给的是卫国全国一票通用的官票。
    “数数?”苏苑娘不解,探头过去,一看就是看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拿出了一张来看见真真是一百两,又忙探头去看下面的那张……
    连拿出五六张,苏苑娘方看到最底下有像金箔一样的东西在发着光,她忙把手上的银票一股脑地塞给了常伯樊,两手齐上去拿最底下的那金箔票子。
    拿出来一看,一看到那明晃晃像是拿金子做的“万”字,苏苑娘瞪直了眼,又想起母亲曾告诉过她的,他们卫国其实是有一张值一万两的官票,官票乃金箔所制,字皆是用的真金打的,一想,苏苑娘忙把金箔放到嘴边就要去咬,一试真假。
    “苑娘?”常伯樊被她吓了一跳,忙拉开她的手,“你作甚?”
    “我咬一下。”
    “你咬官票作甚?”
    “娘亲说了,这种票子是真金子打的。”
    “那也不能咬啊,”常当家啼笑皆非,小心把她的手拉下来,“是真的,户部给的大官票,我们全卫国也不过百张的大官票。”
    苏家说不上富贵,但苏谶夫妇溺爱女儿,家里的银票是让她摸过的,而常家虽不再贵气可常伯樊手里头也是有些银子的,但饶是苏苑娘有点见识,她生平也只见过一千两的银票,就算见过亲手经手过的也不过两三张而已。
    千两的已少见,这一万两的,在苏苑娘听来就是传说,如今这传说到了手中,苏苑娘又仔细把金票放到眼处
    看了看。
    金票甚是金碧辉煌,无论哪个方向看来都皆金光闪闪,是真的了,苏苑娘忙转身,把金票小心翼翼搁到常伯樊手里,“你好生拿着。”
    这厢屋里站着没出去的丫鬟个个都直了眼,三姐站在最靠近的地方直咽口水,金票到了姑爷的手里,换了个地方,她便昂直了脖子往姑爷的手上望去,直想把值一万两,值好多个三姐的钱看个明明白白。
    三姐仰着脖子看着票子心口砰砰直跳,苏苑娘则探下头去找搁在最底下的金票,这次她拿得比之前小心了许多,她仔仔细细地翻了又翻,直翻出了十张金票。
    苏苑娘数了两遍,点清了金票的数量后,她扭过头,和靠在炕头不说话的常伯樊说话道:“常伯樊,你知道杨叔叔他们家的人住在都城里什么地方吗?家里的叔伯年前是回去了几个,但不是说有几个小辈常驻守京城的吗?我年前那几天还让南和去给他们送礼了呢。”
    “嗯?”
    “常伯樊,你快去叫南和把杨叔叔家的小子叫几个过来,我们家的护院少了。”说来他们是带了好一些的护院进京来的,只是一进京这些人都不见了,常伯樊说他们出去办另外的事了,往后可能不会回来,让她不要多问也不要跟人多说,苏苑娘便从来没再问过,但现眼下家里的银子太多了,传说当中的万两金票他们家就有了十张,苏苑娘只想家里有多多的护院,护银子一个安全。
    “嗯?”常伯樊当下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起来,苑娘说的是请护院,常当家想的是他拿银子的是应该整个户部都知道了,他出门的时候,领他出门的小吏都要比他刚进门时要恭敬了许多,点头哈腰的甚是谄媚,这事户部都知道了,那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也就不远了。
    “苑娘,收拾收拾,家里可能就要来客人了。”常伯樊扶着她的腰让她站起来,“你先把银子收好,我去前面候客,你让厨房多准备点吃食,酒也让下人去外面打点回来。”
    “哦……”苏苑娘迷迷糊糊地被他推着站了起来,见她一站定,他也忙下炕低头穿靴,只见此时,原先在一旁站着等候吩咐的丫鬟小彩突然冲出来到了他们面前跪下。
    “老爷,奴婢帮您穿,您不要弯腰了,这事由奴婢来侍候您就行了。”跪着的小彩羞羞答答看了姑爷一眼,就去摸常伯樊的脚。
    常伯樊一脚踹到了她脸上,随即回过头,朝目瞪口呆嘴巴惊成了鹅蛋大的三姐淡道:“拖出去。”
    三姐二话不说,上前就过来扯住了小彩的上手臂往外拖。
    “老爷老爷,怎地了,奴婢这就是想侍候您啊,奴婢是看不得您受委屈啊,夫人什么事都不为您做……”丫鬟顿时被惊出了哭声来,被三姐拖到门口还在惊慌失措大喊。
    “娘子?”从厨房出来的明夏刚走到长廊下,听到惨叫声,她端着盘子跑了两步,她跑得太快了,盘子上盅汤上面盖的盖子往上直跳就差摔了,明夏一跺脚,把盘子往廊下长椅上一放,朝主屋急跑了来,“怎么了?三姐姐,三姐姐,通秋,小彩……”
    这厢屋里,三姐拖人出去的地方,流下了一路的黄色水渍,常伯樊瞥了一眼,就把直愣愣看着门口一路方向的苏苑娘拉到了他面前,让她直对着他,他则扭头朝呆了眼的通秋道:“收拾一下,弄干净了。”
    “奴婢这就去。”通秋这才回过神来,她倒是未慌,转身就去了主厢房搁洗脸架的地方拿抹布,很快就拿了抹布回来跪下擦尿渍。
    通秋在门口见到了小彩和拖着小彩的三姐,进来的时候就跟丢了魂似的,见通秋跪在地上还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通秋是在擦地砖,那厢,姑爷正拉着背着着她们的娘子的手在说话,她连忙也跟着跪下,手撑着在砖小声问通秋:“姑爷生气了?”
    通秋抿了抿嘴,朝她摇了下头,示意她别说话。
    明夏不死心,小心喊了她一句:“通秋姐姐。”
    “姑爷自来就这脾气,”通秋见她不死心,轻轻声道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变过?”
    只是有些人迷了眼,自以为他对着谁都能一张好脸,对着她们也能柔肠百转。
    “姑爷什么脾气我知道,可小彩?”明夏糊涂了,“姑爷是做了什么,让她觉得姑爷对她有想法?”
    “我哪知道。”
    “通秋……”
    这厢通秋将将回了明夏,就听到姑爷喊了她一声,通秋转过身应了一声,“姑爷,奴婢在的。”
    通秋一如往常般愚直淳厚,因着跟着娘子近身侍候天天见着姑爷的时日一久,又有三姐在一侧鞭笞,在姑爷面前也能不慌不乱了,这下就是在她眼前出了事,她心中一丝心慌也不见。
    “你赶紧弄好,明夏……”
    “奴婢在。”明夏被吓了一大跳,低着头细如蚊吟应了一记。
    “你叫三姐把人先送到柴房关着,去前头找南和把事情和他一说,让他过来见我。”
    “是……”
    “还不快去。”
    “是!”明夏不敢再有迟疑,撑着地砖连忙站起,提着长裙就往外跑。
    明夏一走,常伯樊回头和苏苑娘道:“家里还有哪个不能用的你想一想,晚上我就要找兄长过来吃饭,到时候你跟兄长说一声,把不能用的人交给他。”
    “这是母亲给你挑的人,是你的嫁妆,不好经我的手,你就交给兄长,他会知道怎么处置的。”常伯樊沉吟了一记,眼角余光见到通秋已飞快把地砖擦干净了,便拉着她回过身来在身边坐下,道:“但凡有点不妥的,就交给兄长,不要顾太多仁义了,你想想,外面的人已经知道我们家有银子了,已够我们应付,家里的还有二心,我们如何防得住?我倒是不怕他们有别的心思,就怕他们想方设法偷银子。”
    一听到银子会被偷,苏苑娘忙道:“那我要仔细想一想。”0
    第258章
    苏苑娘很是在乎家里的银子,家里银子多了,她的私房钱才会多。常伯樊把每个月铺子里的生意结余皆拿来让她打理家用,而这些银子她是可以拿一成当是她的月钱的,且常伯樊说了,每逢年底清帐,她可拿家中公帐的十成取一当成是她的当家钱。
    家里的银子有多的,她的银子就会多,苏苑娘很是在意这个,她要攒父母亲回都城的银子,且她还有了小娘子,每一年她还要攒一份往后给小娘子当嫁妆的银子。
    是以现眼下她心里最为要紧的除了肚子里的小娘子就是银子了,遂等南和一来,常当家出门去和他说话之际,她还真好生想了一下,等到胡三姐回来,就看到了她们娘子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肚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娘子,”三姐走过来道:“南和哥和我把人先绑起来了,等会儿姑爷要是有什么吩咐,您可千万别心软,为那不值当的人求情。”
    苏苑娘茫然抬起头来,过了些许方摇头道:“我不求情的。”
    “那就好,”三姐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这小蹄子,您给她好吃好喝的可把她的心养大了。”
    没怎地好吃好喝,只不过是一天三顿的饭四季的衣服都给了,做奴婢不是什么好事,卖人为奴做婢不到那个份上是没人想做的罢,不过也有那存着把家里长得好的小闺女卖进大户人家为婢,盼着能得男主人宠幸,最好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心思的人家,苏苑娘上辈子听她嫂嫂教诲小侄女之时顺耳听过不少,倒是记住了一些。
    “不要紧的,”不说常伯樊是不是那等人,就拿这小丫鬟能冷不丁地冲出来当着男女主人说出那番话来说,就已是犯了大忌,就是这丫鬟再是美若天仙,男主人是个傻的也不会当着面领她这份情,苏苑娘摇头道:“这是小事,三姐你别担心了,晚上我哥哥会来,我把人交给他,是卖还是送出去,就随我哥哥了。”
    “那敢情好。”三姐大喜。
    “既然要清人,三姐,你跟我说说,家里还有谁是盯着家里钱箱子的?”
    “娘子?”三姐缩了缩头。
    “你不算,”苏苑娘摇头,“你盯着钱箱子,顶多也就是想想给姑爷办成什么事好讨赏去,你不做事,让你凭空讨你还不会讨呢。”
    三姐在家里愈是吃得多,跑得就愈勤快,上上下下忙个不停,苏苑娘自是知道这是个吃了几碗饭就要干几份活的人,心正身正,就是馋银子也就是多看两眼咽咽口水罢了。
    三姐自是从来不贪图家里的银子,这炕上几个放钱箱子帐本子的钥匙她和通秋、明夏三个人都能拿,她是知道娘子放心她的,但听娘子如是一说,心里还是感动不已,心口一口暖气直往上冲,正当她要好生与娘子道谢一番时,又听娘子道:“你还没说呢,家里可还有谁是存那异心的?你仔细想想告诉我,如今家里跟昨天还是不一样了。”
    放着近三十万两的银子,苏苑娘心慌慌。
    这厢苏苑娘和忠心丫鬟商量着身边人来去之事,那厢常伯樊和南和说了几句话,让南和派一个自己人去守着柴门,等着舅爷过来提人。
    听大当家吩咐
    完,南和小心翼翼道:“那家里的人我是不是再过一遍眼?”
    去户部要银子的事,大当家只带了丁子一人去,但他们一回来,南和就和留在前面的丁子说过话了,现眼下他是知道大当家把户部欠了他们多年的银子全部拿了回来之事。
    南和当下听到的时候还不敢置信,连问了丁子数遍,得了丁子不停的点头,南管家不仅是腿颤,连魂都是颤的。
    丁子不知这全部拿回来是多少银子,可他这个从小就跟在大当家身边的近随是知道大概的数目的,他只粗浅的算算,他们大当家这次一拿就是近二十万的银子。
    二十万两啊,莫说整个临苏,就是放眼整个汾州,家里有十万两银子的人家两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南和激动不已,如若不是这些年跟着大当家练出了不少能耐在身,他都回不过神来听大当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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