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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景花了一年的时间挑拨离间,让邪教高层之间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最后他蛊惑了一个狂信徒,由他来炸毁了邪教的总部,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去他们的神前侍奉。
而现在,霍华德伯爵的行为再次触到了他的底线。
乐景并不怕死,只要他的死是有价值的,那么他就会心甘情愿的笑着迎接死亡。
这话虽然有点奇怪,霍华德伯爵想要杀了乐景,乐景却不会因此想要杀了他。
真正让乐景对霍华德伯爵死了杀心的,是因为霍华德伯爵已经严重扰乱了乐景在这个世界的目标,乐景还有很多事没做,所以他还不能死。
如果在现代,乐景会把霍华德伯爵送进监狱。但在十九世纪的英国,霍华德伯爵作为贵族,很大概率无法得到正义的审判,出狱后的霍华德伯爵会继续和乐景不死不休下去。
所以就只能让霍华德伯爵去死了。
乐景平静点了点头,问伊莱:“可以给我介绍一个杀手吗?”有伊莱牵桥搭线,他应该能找到靠谱合适的亡命之徒。
伊莱却笑道:“何必找别人?我就可以代劳。”
乐景一顿,惊讶地看着伊莱:“你?你何必淌这个浑水?”
而且乐景心里有个疑问没说出来。
他和伊莱不过两面之缘,伊莱何必这么帮自己?虽然他的确会付钱,但是为了一点钱去暗杀一个英国伯爵,失败了会把命搭进去,成功了也不得不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怎么看怎么划不来。
伊莱看起来也不像亡命之徒。
伊莱看了看周围。
午后的公园,人丁零落,刚刚嬉笑的几个孩子也已经被吓跑了,远处只能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长椅上打盹。
伊莱搓了搓脸,抬头望着灿烂的阳光,声音很轻,仿佛在说着悄悄话:“因为我就要死了。”
乐景震惊的看着伊莱,他看起来是那样健康!
伊莱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医生说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这个东西会越长越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了。”
乐景不是医生,但是从伊莱的形容来看,他应该是得了脑瘤。
脑瘤在21世纪都是很难治好的绝症,更别提这是19世纪了,所以伊莱差不多真是无药可医。
伊莱的目光跟随远远飞去的一只黑鸟,眼中浮现悠远的追思,声音低沉苍凉,好似被时光打磨做旧过一样,“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来到马萨诸塞州,前来复仇。”
“复仇?”
然后乐景就从伊莱那里听到了一个横跨二十五年时光,历经家族两代人的仇恨。
“我出身于美国东北部一个名为巨石的部落,部落的首领是我的父亲,我们住在森林里,以捕猎为生,过着虽然贫穷但是很幸福安稳的生活。但是,有一天,美国人闯进了我们的领地,宣称我们的领地已经被他们征用了,他们要在上面修铁路,开通火车,要求我们部落离开这里。”
“我父亲很生气,他拿起弓箭,要求美国人离开我们部落。”
“然后……”伊莱的声音哽咽了,他抬头望天,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滴落,喉结剧烈滚动,停了几秒后,才能勉强说出话来,“然后,美国人开枪了,他们杀了部落里的所有男人,强奸了……部落内所有适龄的女人,我那时候才五岁,亲眼看着父亲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母亲被那些禽兽压在身上,对我喊:跑啊,伊莱,快跑啊!!!”
这个魁梧的汉子突然弯下腰,捂着脸,嗓子眼里发出绝望野兽般的凄厉的哀嚎,几只麻雀受惊地飞起。
伊莱跪倒在地上,抱着头,突然抽搐着在地上来回翻滚,嘴里发出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乐景心神一凛,担心是伊莱激动的情绪刺激到了脑瘤,如果脑瘤炸开了他就真的活不了了。
他连忙跪下来,把伊莱的手抱在怀里,阻止他锤自己的脑袋,飞快说:“冷静下来,现在你还有机会复仇,你还有机会,不要冲动,深呼吸,平复一下心境……”
在乐景不停的劝说下,伊莱渐渐冷静下来,脑子眼里针扎似的疼痛逐渐平息,他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抽搐。
乐景低头关切地问伊莱,“你好些了吗?”
伊莱躺在乐景的怀里,自言自语道:“对,我还要复仇。”
他撑起身体,离开乐景的怀抱,直接坐在了地上,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自从得了这个古怪的病,我就总是时不时头痛,我刚刚说到了哪里?”
乐景看了眼伊莱蜡黄的脸色,斟酌着问道:“你的仇人,就在马萨诸塞州吗?”
“有个仇人在。我已经杀了他。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找那些畜生的踪迹,已经陆陆续续杀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有一些人,我已经记不得他们的脸了,只能让他们接受天神的审判!但是还有一个仇人,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脸,他是那些美国屠夫的领导者,是他们的长官。”
伊莱嘿嘿笑了一声,眼神亮得惊人,好似地狱里的鬼火,“我已经查到了他的踪迹,他住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我马上就会去杀了他。”
他看向乐景,“在那之后,如果我侥幸活下来了,我就去英国,替你复仇。”
毫不夸张的说,乐景受到了震撼。
伊莱是他平生所见意志力最为坚强的人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