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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想帮助他们的,帮他们脱离清政府掌控,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惜,因为常清鸢他们的叛逆,才导致留学事务局对其他留学生的管束越发严苛,所以留学生们中的一些人很敌视他们,把他们视作敌寇和仇敌,两拨人平时见面,没有打起来就算好了。
常清鸢为此很难过。
他时常感受到他们力量的弱小,所以迫切渴望可以壮大自身,获得更多的伙伴,拥有更强大的势力。
然后就在一小时前,一名留辫子的留学生偷偷找到他,代表他的同伴们,和常清鸢展开了一场谈话。
裴凡复杂的看着常清鸢,狭长双眸里是不加掩饰的羡慕和向往:“我们私下里是很羡慕你们的,只是我们家中有父母牵累,做不到像你们那样的牺牲。所以,可不可以让我们偷偷加入你们?我们在私下里组建一个同盟会,互帮互助。”
“同盟会?”常清鸢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问道:“这个同盟会的纲领是什么?”
裴凡狐疑地看了常清鸢一眼,踌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对常清鸢说:“别告诉我你们没想过,你们叛逃不是为了这个吗——为了君主立宪。”
第48章 清穿之吾辈爱自由(48)
“裴凡说,通过比对英吉利和日本的历史,他发现君主立宪才是华夏最好的出路。”常清鸢结束回忆,期待的看着两个小伙伴,眼神晶亮,脸上弥漫着兴奋的红晕,“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我觉得华夏要想强大起来,必须限制皇权,成立自由民主的新政府,以法治国。”
顾图南也兴奋道:“我之前在图书馆看到过英吉利国的先贤写的《政府论》,这本书让我大受启发,从那以后我就在默默思考君主立宪制的可行性。”
两人兴奋的谈论了半天,才发现乐景一直在保持沉默,奇怪的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
“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乐景此时的脑海里浮现了一段段历史书上的话:
“维新运动的失败表明:民族资产阶级难以担负起反帝反封建的历史任务,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企图依靠统治者实行自上而下的政治改良运动是行不通的,要想实现国家独立、民族富强,必须用革命的手段,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统治,改变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制度。”
“辛亥革命的失败说明: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带有软弱性和妥协性的民族资产阶级不可能领导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取得彻底胜利。”
“历史选择了中国共产党。”
乐景比他们多了一百多年的见识,历史告诉了他君主立宪是行不通的。
但是这条真理,是历史上无数仁人志士用生命换来的。
通往真理的大门是用炮火轰开的,真理之路是用鲜血和尸体铺就的。
只有撞上墙壁,撞得头破血流,撞的粉身碎骨,华夏人才能知道此路不通,才会转而寻找其他道路。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眼下,无产阶级革命不过刚刚萌芽,国内甚至还处于封建社会,让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还处于原始生产关系的农民们去信仰共产主义,去革命,去走社会主义道路无益于异想天开。
所以乐景才想回国办学,启迪民智,播撒革命的火种。
迎上小伙伴们疑惑的眼神,沉默良久的乐景却无法张开口,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真理。
最终,他露出一个怅然若失的笑容,轻声回答:“那就试试吧,多走几条路,这条路行不通的话就换条路走。”
顾图南疑惑问道:“换条路?什么路?”
乐景苦笑一声,没有经过炮火和鲜血的洗礼,他的真理轻飘飘的没有丝毫份量。他揉了揉脸,选择了坦率开口道:“也许是和美国这样的共和制,也许是……无产阶级政权。”
乐景的回答引来了两人的反对。
对于美国的共和制,他们虽然心生向往,却直言在国内行不通,因为国内皇权势大,保守势力雄厚,而且华夏自古以来就是皇权社会,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皇帝就是天子,是神的代言人,是亘古不变的宇宙真理。
顾图南认真说:“所以结合国情,我国适宜推行君主立宪制,用宪法来约束圣上的权利,解放人民思想,发展工商业。”
常清鸢接话道:“你说的无产阶级政权……是不是指前几年巴黎的那场动乱?”他摇了摇头,眉头紧皱,满眼不赞同,“这就是一场胡闹,他们的组织纲领和诉求闻所未闻,他们的理论也太匪夷所思,纵观全球也找不到多少支持者,所以不过几个月,动乱就平息了。”
最后,他笃定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华夏要想振兴,只能走君主立宪之路。只要上下齐心,知耻而后勇,发动改革,在国内开始工业革命,发展资本主义,复兴工商业,我们华夏不比大英帝国差!”
乐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巴黎公社运动的失败告诉了世人:任何超越社会当前生产力发展水平和人民意识形态的革命都只能获得悲剧的下场
有时候,不是你知道正确的答案,就能说服别人按照你的路线走的。
举个接地气的例子,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是有几个年轻人能听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