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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记者立刻有些意动了。就有一些人跟着王德伦他们进了报社,不过也有几个人没进去,其中就有两个来自豫省的记者借口要回去吃饭,就不继续等了。
话虽如此,他们却没走远,反而躲在在了一处墙根里。他们藏身的位置是报社的视线盲点,报社人出去是看不到他们的。
李棋揉了揉被沉甸甸相机坠疼的脖子,百无聊赖的给同事小声抱怨道:“你说谢听澜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把公司开在了这里?”
同事也是郁闷不已,抹了把头上的热汗,闷声道:“谁知道这个大少爷脑子抽的什么风,他大伯谢知源的公司就在东直门那边,三层洋楼,多气派啊,哪像这里,又破又穷,一点也不像谢家的产业,说是村里的草台班子都有人信。”
李棋也费解道:“是啊,我也是第一回 见到像他这样大少爷。按理说这样的大少爷不是最好面子了吗,观他平时行事也是极其高调张扬,怎么公司却破破烂烂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导演突然站出来张罗要创办世界第一个电影奖项,全华夏都轰动了。
首先就是质疑声。
你谢听澜今年才21岁,就拍了两个电影,不过是被美国导演夸了几句就飘到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你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来评奖?那么多大前辈的作品凭什么要被你挑挑拣拣?
就算是李棋,心中也是有几分嘀咕的。
给电影评奖是中外古今从所未有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作为史上第一个电影奖的创立者,谢听澜这个名字注定要被记入史册了。这么多大前辈都没做到的事,却被一个小年轻用投机取巧的方法做到了,怎么能让人服气呢?
所以谢听澜前段时间被夸的多肉麻,这段时间就被骂得多凶狠。
李琪和同事从豫省出发,坐了好几天火车才到来北平,就是为了专程采访谢听澜,用他最近新鲜出炉的猛料来满足豫省人民的好奇心。
他之前对谢听澜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谢家的大少爷。
谢家的有钱那是全华夏都知道的,所以在李棋想来,这个谢听澜就是一个挥金如土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种公子哥一向傲慢自大,爱用鼻孔看人,一副天地第一他老二的臭脾气。
李棋因为能说会道,所以报社这回才派了他出公差,就是指望他能哄住这个谢听澜,争取到一个详尽的采访。
结果来了北平,找到他的影报公司时,李棋就傻眼了。
无他,因为这个有钱到人尽皆知的谢家的大少爷,他的公司竟然就开在城郊的一个破烂胡同里。胡同外面往前走个两三百米,就是麦地,现在正值秋收,田汉们喊着口号砍麦子。
这里就是个大农村!
他来的这一路上不知道踩到了多少牛粪狗屎,又恰逢刚下了一场雨,新买的皮鞋在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已经不能看了,可把他心疼坏了。
如果不是给他们带路的人各种赌咒发誓立保证,他都怀疑对方带错路了。直到看到胡同里围着的密密麻麻的同行,他这才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来错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啥谢听澜把公司安在破烂胡同里(最近也没听说过谢家可能要破产的消息啊?),这些问题可以等到后续的采访他们亲口来问谢听澜,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要找到神影无踪的谢听澜。
李棋和同事不肯进屋等人,自然是有他们的用意。
谁知道谢听澜知道有这么多记者来采访他后到底来不来?而且这里这么多记者,谢听澜就算来了也根本没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们千里迢迢花了这么多路费过来,总不能白跑一趟。
所以他俩打定注意,这几天就守在这里蹲点,跟踪报社里人,顺藤摸瓜,争取和谢听澜见面的机会。
……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谢知源愁云满面,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偏偏被他担忧的正主此时却不慌不忙的在跟他下棋,棋盘上沉静的落子声响起,却让谢知源越加心乱如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慌不忙的下棋,我都要急死了!”
少年执黑,垂眸思索着下一步的落位,听到大伯的抱怨眉头都没皱一下,漫不经心说道:“有什么可慌的?”
他轻轻落下黑子,彻底封住了白子的大龙,抬眸轻笑,“该您了。”
侄子如此镇定自若,谢知源也慢慢冷静下来,他执起白子,定睛看了棋盘一会儿,黑子后来居上,白方溃不成军。十手以内,黑子必胜。
他心中微惊,原来在他心烦意乱的这段时间里,竟然不知不觉就被澜儿翻盘了。
对上少年沉静镇定的黑眸,他心中的火气如阳光下的新雪化成春水一片。
谢知源笑着把白子扔进棋盒,洒脱道:“还下什么?胜负已分,是我输了。”
他挑了挑眉,温和的看向仿佛早已成竹在胸的侄子,“所以你打算如何解这个困局?别说你不在乎名声,人活脸,树活皮,你若想在这一行长久发展,就必须得顾忌自己的名声。”
乐景捡起一枚枚黑子放进棋盒,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欲扬先抑,我这段时间不发声,就是为了把这件事闹大,现在事情闹的还不够大。”他执黑扬眸一笑,“所以我接下来打算向全华夏的电影人发送一封公开信,邀请他们来北平,共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