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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景的冷静谋划好似一巴掌把谢知涯扇的头晕目眩,他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再也没有一点血色,脸色青白像见了鬼,嘴唇扭曲,“谢长风!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卖子求荣的卑鄙小人吗?!好好好,我养了你二十几年,就养出来这样不通人情的畜生来!”
乐景呼吸一滞,脸上出现一丝慌乱,他急急辩解道:“爹,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直以来我们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我此时去西北九死一生,但是未必不能为家里搏出一条后路……”
“那也不该是你去!”谢知涯赤红着眼,低吼道:“我送谢孝聪去莫斯科已经够了……是,我是偏心,我只想让我心爱的儿子平安的活着,前途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来挣,你只需要当个富贵闲人就好!”
乐景大脑一片空白,他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想要发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此时他还能说些什么?
谢孝聪有理由怨恨谢知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有理由怨恨谢知涯。
唯独乐景没理由,没资格。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偏心我?”乐景捂着眼睛,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哽咽着问道:“您应该对我坏一点,您应该打我,骂我,应该冷眼看着我这个不孝子自找苦吃,您别管我了行不行?”
“不行,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管谁?”谢知涯下意识抬手想要把儿子搂进怀里,手伸到一半就醒过神,他疲惫的放下手,带着一丝茫然回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从小就聪明孝顺,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三岁就会给我捶肩按摩,遇到好吃的自己不舍得吃也要留给我……”说起往事,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黯淡的眼神里重新像有春花绽放。
乐景心口憋闷酸涩难言,他捂着脸,不敢去看谢知涯的表情,他知道谢知涯在期待他怎么样的回答,但是那个回答他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说出口。
他可以把命还给谢知涯,可是他坚守的东西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这让他如何能放弃?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句话的份量实在是太重了,太重了。
他松开手,低头慢慢跪了下来,一下一下给谢知涯重重磕头,额头几乎是立刻红肿了一大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来生我们……不,没有来生,我们共产党人不信来生……没有我,您还有其他孩子,就把您的爱分给他们吧……”
谢知涯垂首看着匍匐在地上向他不停磕头的孩子,他的孩子涕泪交加,额头红肿,脸颊青紫,狼狈匍匐在他脚下,求他放他走,求他别爱他,求他……让他赴死。
谢知涯觉得他好像穿着单衣走在暴风雪里,雪花穿过皮层,堵住毛孔,吸走他身上最后一丝热气,他疑心听到身体里血管结冰的声音。
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他如果真被冻成无口无心的雪人改多好啊,就不会痛了。
他眼前一黑,一个踉跄,一头栽到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
王林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抖着手关掉电脑,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么难。
怎么会这么痛。
只要带入自身想一想,他就要痛死了,谢家父子又该多痛?
如果谢知涯要是因此遭遇不测,谢听澜这辈子都要背上气死父亲的罪名,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应该百度的,应该百度谢知涯的生平,可是他又怕百度的结果真的是他想象中的那一个。
放在桌子上手机在疯狂震动,消息提示音连绵不绝。王林点开一看,发现都是来自粉丝群的消息。
“呜呜呜我哭的好大声,我要哭昏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呜呜呜父子俩都没错,为什么偏偏要走到今天这一步QAQ”
“谢知涯到底怎么样了?不会死了吧?我真的不敢百度。”
“放心吧,没死,老人家只是晕倒了,老先生很长寿,还活到了建国呢!”
王林着实松了口气,眼中失禁的泪水终于止住了。
太好了,谢知涯没事就好。如果真能活到建国,未来这对父子一定可以和解,说不定谢听澜先生还能把老父亲发展成同志呢!
……
北城第一中学。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数学老师刚走出教室,孙原就迫不及待的飞快从桌斗里掏出手机,熟门熟路的进入央视新闻app,点开他用一节课的时间缓存好的视频访谈。
针对谢听澜被软禁一事,科教频道在历史访谈节目中特意请了研究民国史的专家向观众解读这段历史。
虽然在看到谢先生被软禁后,孙原就立刻用百度搜索了相关历史,他也知道谢先生不会被软禁太久,要不了多久就会逃出来的,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只有听学术大牛亲口向保证他才能安心。而且他能从网上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学术大牛一定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历史。
“对于喜欢的明星,有很多粉丝会通过购买其代言的商品、线下应援等方式表示支持,但是前段时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粉丝团体,他们为了支持喜欢的“明星”,选择了与众不同的应援方式——他们不仅开始研究党史和民国史,给各大期刊投论文,还纷纷写起入党申请书。我这么一说,大家一定都猜到了我说的是谁的粉丝了——没错,他们就是谢听澜先生的粉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