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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第一产业实业的支撑,第二三产业就宛如无根之木。
实业的溃败引发了国际金融贸易的剧烈崩塌、萎缩,各国相继发生了严重的货币信用危机,货币纷纷贬值宛如废纸,资本主义国际金融遇到了空前危机。
澜儿说的这些太深奥了,她有些似懂非懂,她只听懂了一点:这是发生在西方的坏事吧?即便是她,也知道西方人很坏,他们抢了他们很多土地和钱,一直想把华夏变成他们的殖民地。所以美国等国家因为经济危机变穷了不是好事吗?
可是澜儿随后的解释,彻底让她的心情沉重起来。在这场全世界的危机中,贫弱的中国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经济危机加速了法西斯主义在日本的发展,为了转移国内矛盾,所以日本走上了对内强化军事管制,对外大肆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道路。而一海之隔的中国,就是那块被盯上的肥肉。
澜儿说的这些事,温梦星之前从没想过。她从没想过发生美国爆发的一场经济危机,竟然间接推动了日军加快侵华的脚步,她在那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发生在中国的侵略战争并不是孤立事件,中日两国的命运和全球□□势息息相关,全体中国人的命运也同样依托于全人类的命运。
所以全世界的共产主义者的终极梦想都是解放全人类。
“西瑞尔,好久不见!”
“卡特,是你!你过的还好吗?”
傅瀚晟(西瑞尔是他在美国的本名)和一个健壮的男人热情的拥抱在了一起。被叫做“卡特”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白人,他穿着蓝色牛仔背带裤,挺着啤酒肚,看起来很像地道的农场主。这也是美国典型的南方红脖子形象。
“先生,您好。”卡特夸张的给乐景行了一个抚胸礼:“我是卡特,是西瑞尔老爷家的仆人,很乐意为您效劳。”
“卡特!”傅瀚晟提高了声音,碧绿色的双眸染上一丝阴翳,“我们是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不要叫我老爷,我从没把你当成仆人!”
卡特亲热的拍了拍傅瀚晟,“当然,我的朋友,我从没有怀疑这一点。我只是开个玩笑,”他调皮的向众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意,“哈哈哈,让你的朋友知道你是贵族少爷就这么让你觉得难堪吗?”
傅瀚晟看了一眼乐景,嘴角笑容若隐若现,“这有什么可难堪的。”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谢的家族历史可比我们家悠久多了,积累的财富远超我们家族,他才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少爷。”
乐景摆了摆手,坦然回答,“那是过去,我早就和家族断绝了关系,现在就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
卡特惊讶的看了乐景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和西瑞尔一样奇怪,但是很有趣。我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他这次向乐景伸出了右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卡特,是西瑞尔的同事。”
“我是谢听澜,这是我姐姐温梦星,这是淑芬……”乐景一一向卡特介绍。
他这次来美国,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他,温梦星、淑芬、萧长乐和苏和光五个人。萧长乐是练家子,而苏和光也是他在报社时的老部下,他对他们都很放心。
当然,他们是来打先头的,后续还会有其他人过来。
卡特握紧乐景的右手摇了摇,身体微微前倾,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
“西瑞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遇到麻烦了来找我。”
乐景会意的点点头。
他知道卡特口中的麻烦是什么。
之前傅瀚晟也和他暗示过卡特的隐藏身份——一名职业杀手,也有人称呼他为清道夫。
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个外表和蔼可亲的胖大叔,隶属于某个激进派系,行事残酷暴力,用鲜血来贯彻他的理想和信念,哪怕践行恐怖主义也在所不惜。从他的身上,乐景隐隐约约看到一丝日本未来的极端赤军的影子。
乐景不赞同他们的主张和做法,在他眼中,他们已经踏上了错误的路线。但是不可否认,他在未来的日子里,非常需要来自卡特方面的帮助。
在寒暄过后,他和温梦星坐上了卡特开来的汽车,黑色的车缓慢的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行。萧长乐,苏和光和淑芬则坐上了由卡特朋友开来的另一辆车上,紧紧跟在他们车的后面。
温梦星趴在车窗上,好奇的看着闻名全世界大都市纽约的异域风情。
现在正好是傍晚,橘红色的阳光温柔洒在街两边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上。
正值12月,纽约属于副热带湿润气候,此时已经进入了漫长寒冷的冬季。路上行人们都裹着厚厚的大衣,顶着寒风行步匆匆。一个流浪汉进入了温梦星的视野——应该是流浪汉吧,毕竟他正躺在椅子上睡觉,他身上的大衣看起来又肥又脏又旧,很不合身——可是他依旧有大衣穿,他的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破皮鞋。
而这样的体面的流浪汉不是一个人。她这一路走来,从没有看过衣不遮体的流浪汉,也从没看过瘦成人干的乞丐。
流浪汉的身影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看不到了。
可是他们的身影将刻在温梦星心里一辈子,让她在几十年后回忆起还依旧意难平。
此时年轻的温梦星眼前浮现了她在西北看到的难民,他们赤身裸体,一层薄薄的肉皮贴着骨头,瘦得像一张一捅就破的纸,他们为了活着吃光了草根和树皮,甚至同类相食,这样的难民能称的上是人吗?